“唉!”柳氏沒忍住,歎了一聲。
“阿娘,你不用歎氣。”韓徹輕聲寬慰道:“我一早便想好了法子,他們是決計辦不成此事的。”
“真的?”柳氏性子軟,家中主心骨一直都是原主,此刻韓徹這麼一說,她臉上的愁容頓時便淡去不少。
“當然是真的。”韓徹笑道。
說起來今日這一出,確實是一早就被韓徹預料到了。
朱家衝是無主荒礦之地,未被開墾前,它沒有任何的價值,自然不會被任何人在意。可一旦開墾好了,荒地變成良田美地,依著安南縣的窮苦,還有郭楊二人連原身日常采買等花銷都想貪墨的性子,又如何能不眼饞惦記。
而他們能使用的手段,最名正言順的也就隻有這一種。
這一招也確實好用,但奈何韓徹已經屢見不鮮了。
要知道在韓徹穿越之前所在社會的八/九十年代時期,最早開辦工廠的那一批人,就有很多私人老板被這招算計得傾家蕩產。
在那時候私人不允許開辦工廠,為了能把生意做大,賺更多的錢,好些人便會選擇一個國有單位去掛靠。
結果這一掛靠,工廠做大做強後,都是一紙文書,上頭任命新的廠長空降,取代了位置不說,連工廠都不是他們自己的了。
郭楊二人這次用的招數也是如出一轍,但可彆忘了,韓徹並不是那些普通人,他也是有官身的。而且韓徹才是這安南縣的縣令,即便郭楊二人將縣衙上下全權把持,可朝廷認可的安南縣主官,始終隻是他韓徹。
“阿娘,你就隻管放寬心。”韓徹還說道:“他們動了,對我才是好事呢!”
柳氏聽得都有些糊塗了,不過瞧著韓徹這一臉輕鬆模樣,想來確實是胸有成竹,心頭頓時又放鬆許多。
這時候,三娘,四娘和郭氏等人一起端著飯食過來。柳氏瞧見了,記起韓徹說他早餓了,忙讓他快去食用。
“你也快去吃飯吧。”韓徹坐下後,對郭氏說道。
等到食用完餔食,又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衣裳的韓徹坐在書桌旁,開始研磨墨汁,準備書寫。
既不能動用流民,韓徹便隻能另尋外力。
韓徹仔細斟酌許久,又修修改改,終於寫出兩份用詞讓他比較滿意的信件。
寫完信件後,韓徹坐在椅子上,不由得長舒一口氣。他得虧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要不然這信還真不一定能寫得出來。
“二兄?”是柳氏見著韓徹房間的燈火一直亮著,讓三娘送了些吃食來。
“怎得愁眉苦臉的?”韓徹一打開門,就見著三娘眉頭緊蹙的盯著自己。
三娘將吃食往桌上放好,猶豫良久,到底還是沒忍住:“二兄,你為何要讓大家到時切勿去阻攔那些人搶糧?”
“你認為該讓他們去阻攔?”韓徹問道。
“那當然!”三娘小臉一肅,往日話並不多的她,此刻卻語出驚人:“明明二兄才是安南縣的主官,那郭楊二人是從屬,從屬就需得服從上司之命。”
“他們不聽上命,則名不順。做出此等行徑,更為大錯。”
“二兄還得民心,擁戴二兄的人數比之府衙衙役更多數倍。便是對上,那些衙役又能奈咱們如何?”
“……”韓徹震驚了。
他從未想過,三娘一個才剛九歲的小姑娘,竟能說出這麼一番硬氣又有條理邏輯的話來。
震驚過後,韓徹不由得誇讚道:“你說的這辦法確實可行。”
“那二兄……”登時,三娘雙眼亮晶晶的看了過來。
然後,韓徹便告訴她,朝廷製定律法是用來維護社會,規範秩序的,任何人都不該輕視和挑戰律法。
更何況帶動流民跟衙役對抗,一個弄不好便會出大亂子,所以硬杠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去使用的招數。
韓徹也告訴三娘:“莫擔心,二兄這邊早就想出了更好的法子,定能讓他們這次徹底栽進去!”
他想要的,可從來不止是保住朱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