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前燒紅了臉從店鋪裡走出來,掐算了時辰差不多要回天池門。
互市上人跡漸少,唯有交易仙器材料的鋪子仍舊人來人往。
他的仙器恐怕算得上是仙界中最惹人豔羨之一,驅使靈氣化為己用,這世間做得到的也不過一二。
而最燒錢的實屬需鍛造的仙器,材料以及滋養都需要花費較多的財力精力。
離前從人群中穿過,往互市外走去。
“離前。”聲音從耳邊經過。
離前從這聲熟悉的聲音中轉頭過去,竟瞧見抱著長劍立在一旁的公孫傑。
他手中的長劍劍鞘有了變化,比先前的那個更加精致許多,想來也知道是來互市為自己的寶貝仙器打磨了。
見到熟悉的過客,離前沒有不停下來的理由。
隻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恐怕就沒有那麼和諧。
“好久不見,公孫傑。”離前望著他回道。
他除了打量公孫傑的仙器,還留意到他身著的衣袍。
這衣袍在過去一年的離前,曾時刻惦記著,日夜盼著的南虛門關門弟子的衣袍。
離前續道:“恭喜你得償所願。”
公孫傑沒有喜悅,相比從前見到離前的排斥和敵意,直至今日隻多不少。
當他被誆去拜了景延儲為師後,直至角逐戰的那日,他在知北遊從上官宸手裡救下離前的那一刻起,再一次用神識去感受知北遊的修為時,發現不是像天池大殿上的氣若遊絲,而是變得令他全身不適,唯有探不見的虛空。
他當下明白,是這師徒二人的一場戲。
是他離前精心策劃的陷阱。
他被騙得徹底。
“得你謀劃指點,眼下很好。”公孫傑麵色不善。
離前無所畏懼他的能力,自然不會笑臉相迎:“既然有了好前程,就不要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師尊的修為如何,他在意的隻有師尊。
隻要這仙界仍舊三足鼎立,他便容不得任何人惦記師尊。
公孫傑沒料到他會這樣說,眼底怒意更甚:“你還有臉說?”
“我怎麼不敢說?”離前麵無表情與之對視,“難道我需要去祝福一個,會挑撥離間的外人和師尊百年好合嗎?”
公孫傑皺眉:“你說什麼?”
離前聳肩:“我說什麼你最懂,你現在看著清白,指不定會做些喪儘天良的事情出來。”
公孫傑怒道:“你少他媽汙蔑人!”
離前凝視著這張和自己幾分相似的臉一字一句說:“好好待在我給你選好的地方,不要動歪心思。”
兩人覷著對方,看著對方眼裡的暗流湧動。
離前餘光瞥見他身後走來身影,抬眼看去居然發現是景延儲。
公孫傑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看去,隻見自己的師尊從店鋪內走出來。
他連忙上前行禮:“師尊。”
離前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默不作聲,他其實打算直接離開,但是見到景延儲回應公孫傑後直接朝他走來叫住自己。
“你怎麼在這?”景延儲的語氣有些疑惑,聽起來不如上次在角逐戰中咄咄逼人。
離前不想搭理他,隻是朝著公孫傑看去似是打量了一眼後轉身離開。
“你去哪?!”不想景延儲見他視若無睹的模樣反應極大,快步上前拉著離前的手。
“放開我。”離前幾乎是蓄力甩開,不留情麵給他。
他忽然覺得景延儲不知好歹,行事變得莫名其妙。
景延儲見他要離開時心中隻是突然慌張,所以下意識想要上前攔住人,可是剛才離前轉身甩開他的時候眼神中分明就是厭惡。
他隻覺得喉間有異物堵著令他難受,想問的話竟變得不知所措。
他的內心似乎在害怕自己會因為說錯一句話,對方馬上掉頭離開。
站在他身旁得公孫傑見狀眉頭緊擰。
離前和他保持距離,臉色並不好看:“有話就說,彆拉拉扯扯,你我不熟。”
景延儲慌張地咽喉:“有關上官宸一事......”
“不必詳談。”離前乾脆打斷他說:“我殺他那是因為他給我下套讓我受傷,哪怕又被三界議論紛紛我也一定會殺,和你無關。”
景延儲愣住:“那你為何要在文書上告知?”
離前失笑:“文書乃是天池門掌事殿所擬,這能讓同門對我信任之事我為何不去做?”
他甚至不等景延儲反應過來接住問:“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討好你,向你表忠心才這麼做得吧?”
景延儲沒有回答,他似是默認了離前地話一般,心中的煩躁排山倒海地翻滾著,令他難堪不已。
離前不想和他廢話,轉身離開。
景延儲看著這個決絕的背影,又一次讓他想起那日他在弟子寢宮離開的身影。
“離前!”景延儲不死心追上前,“寢宮我給你修好了!”
然而離前根本不想聽他囉嗦一句,他想回去陪師尊用膳。
甚至為了斷掉景延儲的窮追不舍,頭也不回地在身後揮動靈氣劈下一道靈氣的牆體,最後出了互市禦劍離開。
景延儲目視著他離開時,袖下在掌心中死死緊握其中之物。
那是他方才在互市中見到的物件,他不知為何下意識想到離前隨手買的,他覺得離前會合適。
可是回想他喜歡什麼時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