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 嬌貴難養的花(1 / 2)

不眠春潮 小涵仙 6718 字 8個月前

《不眠春潮》/小涵仙

晉江文學城正版

202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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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收到毀掉她一天好心情的消息時,一個年輕公子哥正站在她桌邊,邀請她喝一杯。

是餘信銀行的三少爺,平時眼高於頂,身邊紅粉佳人無數,此時腆著臉,倒有幾分滑稽。

易思齡朝他莞爾,珠光寶氣的手指敲了敲手機屏幕,示意她現在有事。

目光挪走,不再理。

消息是圈裡一個小姐妹發來的,平時偶而約麻將,關係不近不疏,沒想到這突然冒出來一下,差點把易思齡創死。

【bb,聽說最近要結婚了!恭喜啊!】

易思齡沒看懂,無措地咬住唇瓣,琢磨許久,發過去一個問號。

對麵笑她還在裝:【哎呀!反正大家都知道啦,快說!未婚夫是哪位大佬!!】

一旁久等的公子哥隱有不耐,又不敢發作,乾脆去敬坐在易思齡對麵的女人。

女人替易思齡全了場麵功夫,敷衍笑笑,喝了一口。公子哥有台階下,不至於跌了麵。

易思齡沒空管這些社交上的七彎八繞,她滿腦子都是“結婚”“未婚夫”,心裡湧起說不清的煩躁,清亮的眸眯起,心不在焉地朝落地窗外眺去。

這裡視野極好,能俯瞰整座維港。

清早下過一場小雨,此時天空藍得很潔淨,浮光璀璨的摩天大樓矗立在開闊的江岸,直升機悠悠穿過,緩慢地降落在不知哪位富豪的停機坪。

強光刺目,她又轉回來。

今天的場合頗為熱鬨,是慶祝這家泰式餐廳開業的餐會,因老板人脈廣,會交際,來捧場的賓客很多,有幾個熟人想過來敬酒,見易思齡心不在焉,也識趣避開。

何必惹易大小姐不高興,連餘公子都沒討到好。

“你到底怎麼了?”易樂齡看了對麵好幾眼,都沒得到回應,隻得出聲喚。

易思齡把手機往沙發一扔,“我要結婚了。”

桌上冬陰功火鍋熱氣氤氳,白霧模糊她那張稠豔的臉。

易樂齡被這重磅消息砸得大腦轉不過彎,愣了好幾秒,才說:“…結什麼婚?”

“就說嘛,結什麼婚。”易思齡鬱悶地抱住雙臂,生悶氣。

易樂齡哭笑不得,耳根子被她的嬌嗔弄得發酥,無奈說:“又是哪家狗仔造謠你結婚,惹得你心情不好,老頭沒發話,你結什麼婚,跟誰結婚?”

話雖如此,實則兩人心裡都沒底。

上個月,易坤山公開接受《財經天下》的訪問,港媒一向八卦,插科打諢地問了幾個與財經無關,卻能讓收視率暴增的問題——

“易先生,您知道大家對您感興趣,對您的四個寶貝女兒也感興趣,當然呐,對您未來的女婿更感興趣。”此處是一陣笑聲,主持人繼續:“方便透露下,有合適的駙馬爺人選了嗎?”

易坤山等笑聲完了,才不緊不慢,“是有不錯的。”

主持人開玩笑,“那看來是好事將近咯?”

易坤山也開玩笑,“我爭取吧。爭取在我五十歲之前,給我那寶貝大女挑到模範老公。”

台下一陣起哄的笑,主持人:“易先生真是風趣幽默!那就讓我們一起期待和祝福吧!”

易思齡就是這個倒黴的寶貝長女。她的婚事永遠是圈裡熱議、猜測、八卦的焦點。

“不過…”

易樂齡垂眸,歎氣,“老頭最近是奇怪,又是在采訪上發瘋,又是話裡話外暗示…我上周還撞見他和鄭董一起打高爾夫,兩人摟摟抱抱的,你說會不會…”

“丟!”易思齡氣憤地瞪著她,“我警告你啊老二,彆咒我!”

易樂齡排行第二,比易思齡小兩歲。

易樂齡知道自己踩了小貓尾巴,但該說的還得說:“你把渣男甩了,前男友若是變老公,是晦氣。不過我思來想去,爹地選鄭家的幾率最大,你得做好準備。”

“不可能。”

易樂齡耐著性子,語重心長:“Mia,我現在是假設老頭非要你嫁去鄭家,你該怎麼辦。”

易思齡沉默了許久,揚起下巴,輕哼:“那就嫁唄。渣男敢娶我,我還不敢嫁啊?我怕他?”

易樂齡揉了揉眉骨,換上更為溫柔的語氣,半哄半講道理:“Mia,我有必要提醒你,渣男和你分手一個月就和嫩模搞上了,彆說你打算忍。我講這些是讓你提前有個準備,想想怎麼應付,彆跟我賭氣…好不?”

兩人口中的渣男是鄭家二公子鄭啟珺,也是易思齡的前男友。

剛在一起時,鄭公子對易思齡百依百順,無有不應,也不知兩個月前發什麼邪火,因為一點小矛盾非要和易思齡逞狠,放話說易思齡不服軟,他是絕不會讓。

可他忘了,易思齡壓根就不是服軟的人。

放出去的話哪能收回,鄭公子要麵子,一段感情就這樣沒頭沒尾地斷了。

再聽到對方消息是上個月,狗仔拍到鄭公子攜新歡出入豪華酒店——易思齡的酒店。

這事讓易思齡淪為圈裡的笑柄,她對此耿耿於懷。

“我沒跟你賭氣。這不叫忍,我和他逢場作戲,這叫演,你懂什麼啊。”她語氣嬌縱,又輕佻,還不講理。

易樂齡頭都要炸了,恨不得撲過去掐她,幸好忍住。

掐了她,還得花大錢哄,不劃算。

這時,有服務生過來,說有位張先生問她們是否得空,想請她們喝杯莫吉托。

什麼玩意,易思齡隨口打發,繼續道:“反正嫁給誰都是逢場作戲,鄭啟珺好歹是熟人,其他的我連認都不認識。”

“你以為我想嗎。”

她聲音低下來,纖長的睫毛也跟著垂落,手指撥弄腕上的鑽石鐲子,漂亮的臉被霧氣模糊,有種說不出的沮喪。

她很少很少有沮喪的時候。

易樂齡心裡難受,她知道易思齡聯姻是定局,就連她也很可能逃不掉。

時間問題而已。

清冷的臉上多出幾分挫敗,亦有沮喪,“算了,我說不過你。如果真是渣男,你不如找個新男友,氣氣他。”

話剛落音,易樂齡又懊惱不已,罵自己發神經,連這種拱火的話也敢跟易思齡說,正要找補,就看見對麵那雙黯淡的眼眸重新明亮起來——

“樂!你果然是我的小諸葛!”女人很激動,聲調都變了,“隻要我現在找個男人,管他真啊假,姓鄭的都會氣死,說不定他臉上掛不住還能主動退婚!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

易樂齡抿了抿唇,到底沒吱聲。

她不願掃易思齡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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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道甜品是莓果碎冰激淩和椰奶布丁。老板露米過來敬酒,順道再次感謝易思齡把鋪麵租給她。

這家餐廳選址在星頂酒店高層,全港最好的旺鋪之一,寸土寸金,想租的人一大把。露米全靠哄易思齡開心才將鋪麵拿下。

因為酒店是易思齡的,這棟樓、地皮都是她的。

易思齡心情稍霽,態度不錯。露米更殷勤,吹捧的話信手拈來,她是港姐出生,前幾年嫁入豪門,靠的就是長袖善舞,八麵玲瓏。

寒暄途中,那位被打發走的服務生又來了,畢恭畢敬說:“易思齡小姐,有位謝先生想請您去他的包廂聊幾句,問您是否得空。”

服務生哪裡懂名利場的彎彎繞繞,隻知道把話帶到,沒想過這話一出,場麵登時就難看起來。

請易思齡去包廂陪聊。

好大的派頭。

露米僵在一旁,甚至不敢打圓場,隻能觀察易思齡的神情。

易思齡隻是笑笑,把碎發彆到耳後,輕描淡寫:“這位謝生是誰請來的?可真有意思。”

露米臉色微變,聽出來這番話是在點她這個東道主。今天的場合並不嚴格,有她擬好的名單,也有朋友帶朋友,她總不能每個都熟,隻能在心裡暗罵這個惹事的傻叉。

她賠著笑:“還不是我們bb太有魅力了!就我這小場子都有六七個跟我打聽你的,bb放心,我全都沒理會!這些不長眼的男人,明知道你有未婚夫了,還非往上湊,就是討厭…”

正說著,她猛地察覺到易樂齡正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有警告的意味,頓時收聲。

易思齡是真沒想到,她要結婚這事已經鬨得滿城風雨,連露米都知道了,偏偏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八九不離十,就是鄭家。老頭不敢跟她開口,所以才瞞著她。

易思齡咽下澀意,強迫自己冷靜,隨後從包裡抽出一張麵值千元的港鈔,遞給服務生,“麻煩帶話給這位謝生,我正在熱戀中,沒心情和不相關的男人聊天。讓他哪邊涼快滾哪邊去,彆丟人現眼。”

她想出氣,遂話說得重,要怪就怪這個不長眼的謝生,撞她槍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