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齡多看了兩眼,心想這花瓶插弗洛伊德會不會好看。
也許不好看。
根本不搭。
謝潯之輕咳了一聲,打斷她的思路,“易小姐,關於這件事,我想我們還需要再談談。去茶室談可以嗎?”
他們如今尚未確定關係,孤男寡女同處一間臥室,於禮不合。
易思齡怔住,看著謝潯之往外走去,似乎見她沒動靜,男人又停下回頭看她。
“易小姐?”他目光平整,溫和。
易思齡神情複雜,漣漪無數。
她心中塞著奇怪的情緒,他越是紳士她就越煩躁。說不出來煩躁什麼,大概是從小到大第一次主動,卻栽了跟頭。真是丟人。
他不肯和她單獨在臥室裡多待一分鐘,寧願裝睡躲她。他還打著退婚的主意,完全沒想跟她結婚,美名其曰成全。
她被千萬男人捧出來的嬌貴,她戰無不勝的美貌,在他這裡折戟沉沙。
她現在是真有點信了,謝潯之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其他男人都有眼光,但謝潯之沒有。這就是最大的不一樣。
“易小姐。”謝潯之再度沉沉喚她。
易思齡忽然給了他一個超大的白眼,雙臂抱住,高跟鞋踏得氣勢洶洶,妝容精致的臉冷著,一言不發打他身邊過。
謝潯之蹙眉,不懂這女孩好端端的,又發什麼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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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欣齡放心不下,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等到易思齡的消息,就打算先來雲兮酒店。她車技不佳,向來隻敢開操控性好的越野,易思齡的那台法拉利讓她一籌莫展,加上下雨,乾脆打車來。
到酒店後,她坐在大堂等了半個小時,易思齡才遲遲露麵。
走在易思齡身邊的還有一個男人。西裝革履,皮鞋纖塵不染的紳士。
大美人臉是冷的,男人卻神情平和,姿態從容。
易欣齡忙站起來,朝她的方向揮手,“公主!這裡!”
易思齡加快了步伐,把謝潯之遠遠甩在身後,沒有聽見他輕輕笑了聲。
公主。
謝潯之默默念了一遍,眼眸深邃幾分。
“冷不冷啊。”易欣齡搓了搓易思齡露在外麵的胳膊。這女人,為了漂亮什麼都不顧。
今天很冷,尤其入了夜,室外風雨如晦,涼意砭骨,她都覺得自己穿少了,凍得打哆嗦。
“不冷。”易思齡倔犟地挺胸抬頭,牙齒打了下顫。
她一直待在溫暖如春的茶室,上電梯的時候,就感覺到冷得受不了。
謝潯之走過來剛好聽見“不冷”二字,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她露在外麵的皮膚,上麵起了一層極細的雞皮疙瘩。
“我備了車,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妹妹有車,她就是來接我的。”易思齡看向正走神的老三,“車呢?”
易欣齡正悄咪咪地打量著謝潯之,被冷不丁一問,她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小聲說:“我打車來的。你那法拉利我開不好。”
易思齡瞪她一眼。出息!開個車都開不好!
易欣齡假裝沒看到,眼神隻是曖昧,“這是誰啊。”
“謝潯之。”易思齡乾巴巴地說。
謝潯之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謝潯之,是你姐姐的....”他不露痕跡地掩蓋住停頓,“朋友。”
易欣齡誇張地睜大眼睛。
聽信易思齡的一麵之詞,她真以為謝潯之是什麼又醜又老的油膩男,結果本人不僅不油膩,還很紳士儒雅,氣質出塵,害她擔心一路!
爹地媽咪的眼光還挺好,看著比渣男前任靠譜。
易欣齡發出一聲怪笑,“哇哦——”抬手揮了揮,“原來是姐夫,hi,我是易家老三。叫我Faye就好。”
易思齡沒想到這家夥臨陣倒戈的速度這麼快,趕忙掐了她一把,“亂說什麼!”
易欣齡哎喲一聲,捂住屁股,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謝潯之仍舊波瀾不興,也不默認也不否認,微笑著打招呼:“幸會,三小姐。”
“她還是小孩,不要聽她亂說。”易思齡尷尬死了,都不敢抬頭看人。
“無妨。”謝潯之察覺到她臉頰又在逐漸轉粉。她很喜歡臉紅,大概是又嬌貴又臉皮薄。也不知誰才是小孩。
“既然沒車,還是我送你們。”謝潯之適當轉移話題。他望向室外,淅瀝瀝一片雨,“下雨了,又是周末,不好打車。”
易思齡還要嬌矜,被易欣齡一把摟在懷裡,又哄又騙:“好了好了,有專車不坐,不然你肯在風雨飄搖中等滴滴?你的高定,你的小羊皮鞋底,你的鳥籠包,就全部報廢了。”
易思齡到底被她推著走,一邊還嘟囔:“廢了可以買新的.....”
“那你的妝被雨淋花了,不怕被人拍醜照?”
“..........”
“你就是叛徒.....”
“我覺得他比姓鄭的帥。”
“噓噓....他在後麵呢.....聽得見呐!”
謝潯之跟在兩個女孩身後,保持適當的距離,偶而聽到她們壓低聲的嘰嘰喳喳,深邃的眸斂了斂。
一台黑色的邁巴赫普爾曼早已停在酒店正門口,雨絲斜過,程亮的車漆發出點點銀斑。
出旋轉門時,謝潯之叫住易思齡,把西服脫下來,走到她身邊。
溶溶燈火中,易思齡不解地望著他。
“這裡不比港島,夜晚冷,你穿太少了。”他語氣和神情都清淡,靠近她,輕輕將西服披在她肩頭,“不然你凍感冒,也是我招待不周。”
質地精良的西服,連內襯也是柔軟光澤的絲緞,沾染了男人的香氣和溫度,罩上來的時候,宛如溫柔的懷抱,將她圈在裡麵。
易思齡小腿繃緊,呼吸微微一凝。
易欣齡將這一幕收儘眼底,臉上掛著陶醉的笑。
這兩人果然有貓膩。也不知今晚做了些什麼,感情進展如此迅速。
換個男人,敢主動披西服,早被易思齡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