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進車裡,沈小薑就聞見一股專屬於陳誼身上的香氣。
清冷疏離。
危險,卻又迷人。
“小姨,”沈小薑先開口,“還有什麼事情嗎?”
陳誼撥弄方向盤的動作很輕盈,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翡翠戒指,纖細的手腕上圈著一隻白玉鐲子。
沈小薑對這些珠寶首飾沒有研究,但有所耳聞。
陳誼單單這一隻右手,保守估計,值六位數。
“沒有。”陳誼的聲音軟乎乎的,音量不大,語速偏慢。
“那......”沈小薑沒有繼續往下說。
紅燈閃爍,綠燈亮起。
沈小薑的爸爸每次開車都緊張兮兮,她早就養成了習慣,司機開車的時候,不主動閒聊。
陳誼通過十字路口,一手撐在窗框上,一手撥弄方向盤,柔柔地說,“你回學校是吧,我順路,捎你一段。”
“哦,”沈小薑點點頭,一臉認真,“那你準備把我在哪裡放下?”
陳誼愣了一瞬,彎了彎眉眼,笑道,“還能在哪放下,當然是學校啊。”
沈小薑下意識的說道:“啊,你不是說捎我一段?”
上次吃飯,孫佳寶跟陳誼提了一嘴,沈小薑的腦回路和彆人不同,除了學習,她真的又耿又軸。
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陳誼撐在窗框上的手用力往自己的頭發裡插了插,笑聲裡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小不點,我說的一段隻是一個虛數。”
“小不點?”沈小薑很小聲的重複了一遍。
“嗯?”陳誼輕哼。
沈小薑搖搖頭,“沒什麼,謝謝小姨。”
接下來的幾分鐘,兩人沉默無言。
沈小薑看向車窗外連成線的霓虹,和迅速閃過的香樟樹,思緒萬千。
其實很久沒有人叫她小不點了,這個稱呼真是久遠到陌生。
這個社會,要求每一個孩子過早成長,過早成熟,卻又不給他們適應的時間。
人與人的關係,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功利性,利益化,能把你當孩子的人,實在太少。
沈小薑透過車窗玻璃看陳誼。
這個女人,和她才認識兩天,說過的話總共也沒幾句。
她卻覺得,她們像是認識了很久。
車裡不知何時,播放起舒緩的輕音樂。
好聽。
沈小薑偏過頭來,盯著顯示屏看了半天。
“A Flowing Somberness,流動的憂鬱。”陳誼說。
很標準的英式發音。
陳誼不喜歡聽音樂,此舉純粹緩解尷尬。
沈小薑抬頭看她,小小的“嗯”了一聲。
下一秒,她覺得自己這樣的回答太過敷衍,又補了一嘴,“很好聽”。
陳誼立刻回應,“你覺得好聽,就行。”
陳誼好像,什麼話題都能接,也許,和她在一起,你永遠不會寂寞。
沈小薑這才注意到,陳誼還戴著茶色的墨鏡。
大晚上戴墨鏡,多此一舉?
“嗯......小姨,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陳誼點頭。
“你為什麼,現在還戴著墨鏡?”沈小薑果然心裡藏不住事兒,還是問了出來。
“這個?”陳誼提了提墨鏡,“大晚上戴墨鏡,多此一舉?”
“呃......是。”沈小薑不是很會聊天。
她的人緣很好,朋友很多,但是,她們都瞧不上沈小薑的這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