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顧磊磊的問題,婦人怔怔看她:“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要偷懶,凡事都忍著點,這裡的礦神和彆處不一樣……”
她木訥的眼珠轉了轉:“……是活的。我看你長得挺漂亮,為什麼來礦場工作?”
顧磊磊靦腆低頭。
婦人倒也不追問:“等哪天你進醫務室了,我們有的是時間聊天。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
她歎了口氣:“也罷,下礦前,你先去找礦場主聊幾句。”
顧磊磊趕緊問她:“聊什麼呢?”
婦人瞅了她一眼:“也不用聊什麼,給他留個印象就行。礦場主的姐姐是男爵,時不時會來這兒討要女仆。”
婦人的神色溫柔下來:“當女仆總好過當礦工,是吧?我的女兒也在那裡,她和你差不多大。”
板寸頭緊張起來:“當礦工很危險嗎?”
婦人笑了:“瞧你說的,哪有不危險的礦工呢?”
板寸頭不甘心。
他指指自己,結結巴巴地問:“那我……還有這位小哥,有什麼好去處?”
婦人仔細端詳兩人:“他嘛,說不定能被男爵看中,一步登天。你嘛!就得指望你的朋友們了。”
“假如他們混的好呀,說不定還能撈你一把。”
板寸頭傻眼。
還想再說些什麼,木屋的門又開了。
一位穿著墨綠色長裙的老婦尖聲叱責婦人:“海女!你又在找新女兒?礦場裡哪有什麼蒙塵的寶珠,她們好運被男爵看上了,也隻能做苦役!”
婦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端著木盆匆匆跑開。
老婦卻不肯罷休。
她雙手叉腰,前傾身體,追著婦人謾罵:“還想跑?你能跑到哪裡去?我們都待得,怎麼偏偏你就待不得?”
一陣狂轟亂炸的辱罵過後,老婦喘著粗氣,看向顧磊磊等人。
她冷笑一聲:“我告訴你們,被男爵看上也沒有用,你們就是一輩子當苦役的命。”
說罷,她縮回木屋裡,帶著酸臭和藥味一起消失在門後。
板寸頭憤憤不平地低叫:“這人怎麼這樣?”
顧磊磊拍拍他的肩膀:“彆氣了,副本而已。”
板寸頭呼出一口熱氣,一邊嘟噥著“通關後誰當苦役呀?”,一邊轉身離開。
三個人走了沒多遠,名叫“海女”的婦人又從另一棟鐵皮房屋後探出頭來。
她招手示意顧磊磊靠近,小聲懇求道:“你會去的,對吧?我可沒有害你,當礦工真的沒什麼好下場,尤其你還那麼漂亮。”
她忍不住看了付紅葉一眼,補充道:“你的同伴也很漂亮,兩個人呢!總有一個人能混出頭吧?”
“到時候彆忘了我,我叫海女。”
彈幕中沒什麼有用信息,看來,想要劇透的觀眾已經被罵跑了。
顧磊磊不動聲色詢問:“我們要怎麼幫你呢?”
海女鼓起勇氣,要求道:“讓我離開這兒,把我要走,乾什麼都可以!我不想一輩子呆在這裡,那太絕望了!”
顧磊磊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隻說:“我們不會忘記你的。”
她擔心在這種“有神論”的世界中隨意許諾,會引火上身。
好在,海女並不在意她的含糊。
她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彆忘了,快去吧。礦場主喜歡在食堂附近溜達,碰到之後,隨便問點什麼,他不會介意的。”
她深呼吸幾次:“或者,你就說,海女想問問她的女兒有沒有給她寫信。”
顧磊磊微微點頭:“好。”
肉眼可見的,海女變得高興起來。
她又許諾道:“我在這裡待了三十多年了,但凡有什麼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顧磊磊垂下眼睫:“下過礦之後……臉上是不是會變得很臟?”
十分鐘後,海女端起木盆,匆匆返回木屋。
板寸頭撓撓頭發:“她會不會再次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