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站穩了身子,黑色的眼睛盯著白團團,腦袋有頻率的左右晃動,翅膀快速的抖動,一根根黑色的羽毛像是炸開來,張牙舞爪的豎起,它前麵如角的黑色尖嘴張開,從喉嚨裡發出刺耳粗糙的叫聲,像是歇斯底裡的絕望哀鳴,又像是在對著白團團示威。
白團團不知道鳥類動物的動作意圖,隻覺得這場麵詭異駭人,耳朵害怕的抖動,下意識的停下了靠近的腳步,並往後退去。
她退了大概四五米的距離,這烏鴉果然停下了抖動的黑羽,低下腦袋,尖尖的鳥嘴一口啄在廚師服露出的脖頸上,當著白團團的麵撕扯下了廚師服一大塊皮肉。
白團團看得心驚,內心十分恐慌,氣息差不多都堵到了嗓子眼,她雙腿沉重,目光中滿是恐懼。
不僅僅是因為這詭異的烏鴉吃人,還是因為她清楚的看到廚師服被扯下的皮肉上,沒有鮮血流出,肉呈黑色,還帶著密密麻麻的孔狀,像是過期了的腐肉。
空氣中還散發著腐爛的味道,白團團看著那烏鴉心無旁騖一口一口吃著腐肉的模樣心跳如雷。冷冽的風從她身上刮過,一股涼意刺入骨髓,連她身上一直持續的燥熱都壓下了幾分,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危險信號,白團團似有察覺,一步步往後退去,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
但在這恐怖的莊園之內,恐怖與危機總是如影隨形的。
那本在低頭享用美食的黑色畜生被白團團後退的動靜驚動,猛的用力撲動翅膀,嘴裡發出更加淩冽的叫聲。
它對著白團團的方向做出劇烈的動作,而原本蹲著的廚師服也被它驚動了,隻見廚師服慢慢站起身來,白團團聽到了明顯骨節摩擦的聲音哢哢作響,廚師服僵硬的轉過身子,朝著白團團看來。
白團團急得快哭了,待她看清了廚師服的模樣,更是差點當場嚇暈過去。
那玩意奇醜無比,全身肌膚呈青灰色,稀稀鬆鬆的臉皮沒有支撐的掛在頭骨上,露出的手臂上到處是腐爛的糜肉,裡邊隱約還有幾隻蟲子在爬來爬去,而右半邊臉竟還是森森白骨,空洞洞的眼骨之中掛著不知是泥土還是爛肉的黑色不明物。
他站起身來比白團團高出太多,手上還抓著半邊身子半邊腦袋的死兔子啃食,猩紅的鮮血染了他大半張臉。
白團團抖得不行,看見廚師服竟朝著她走來,頓時心慌得如驚弓之鳥一樣四處逃竄。她全然迷失了方向,邊跑眼淚邊在眼眶裡打轉。
她拚命的跑,跑了一段路卻覺得自己仍然在這地方打轉,這讓她十分急躁,心間壓不下的燥熱感讓她腦袋都昏昏沉沉的,她終於知道是身體出了問題。
作為一隻兔妖,成年後的每年兩次發情期她都要經曆,大多時候她都在沉睡,但發情期卻總是會醒來。
白團團已經很久沒有時間觀念了,算不清自己發情的具體時間,隻知道每次醒來會感到燥熱,心情急躁,然後腦袋開始發熱,暈暈的,想要被撫慰,腦袋裡隻剩身體的渴求。
不過這麼多年她都是一個人,自然都是自己解決需求。
這次發情期的症狀其實應該昨天就開始了,隻是一直處於恐懼緊張的狀態,讓她忽略了過去。
而此刻這情況,後麵追著一個恐怖的怪物,再加上發情期,白團團更是難受了。
她心急如焚,但隱約間嗅到了一絲花香,是早上聞到過的味道,想著那花香飄來的地方應該至少不在莊園的後院,於是決定順著花香的方向跑去。
她壓下心中的難耐,沒跑多久竟在前方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還有些眼熟。
白團團接近了對方,發現竟是月時驚喜不已,後者穿著一身白淨的襯衣,站在那好像在彎腰查看什麼痕跡,白團團喜極而泣,提著一口氣朝著月衝了過去。
她動靜不小,月也立即察覺到,自然也看到了她身後跟著的廚師服,眉梢微斂,正要詢問什麼,卻不想這小兔妖直衝到她跟前,毫不停頓的一下撲入了她懷中。
兔子妖眼裡含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眼簾上似落非落的模樣實在楚楚可憐,但月並非是懂得憐惜之人,伸手便將這小兔妖往外推,卻不料對方因她的動作更是受驚,雙上得寸進尺又攀上了她腰肢,眼裡含著淚,仰頭軟聲軟氣的祈求道:“姐姐,求求你幫我一下吧。”
月看著白團團不語,眉目卻冷了三分。
白團團根本不敢看對方的臉色,她奔跑了一路,再強行撲到月的懷中,已是用儘了力氣,此刻身體燙得嚇人。她緊緊貼著月的身體,敏感的身子摩擦到對方的衣服都能引起她心神輕顫。
她把頭埋進月的胸口,貼在對方冰涼的肌膚上,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十分舒服,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嗅到了更加濃鬱的花香,感覺人都要被花香灌醉了。
她真的腦袋昏昏沉沉,甚至想著要是死之前能被這樣好看的姐姐撫慰一次,也算是做了個飽死的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