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風紀委員低頭在黑色記名版上寫下了名字,他的筆鋒淩厲,透露出一種紙張最上端寫著違紀人員名單幾個大字。
每周的違紀人員都要在月末統一到風紀委接受批評教育。
聞槿掙紮:“請問我犯了什麼錯?”
江闕冷淡道:“這裡是高二教學樓。”
……跑錯教學樓都要算違紀,貴族學院好嚴格!
“看來是沒有提前熟悉校園。”看著聞槿局促不安的樣子,另一個風紀委員湊上前,笑嘻嘻地為聞槿指了條路,“小學妹,從這裡穿過去一直走就能到高一的教學樓了。”
緩和氣氛的風紀委員笑嘻嘻推著她往那邊走,扭頭看向江闕的表情有些奇怪。
平時這種狀況提醒一下就好了,今天怎麼要專門記名?真奇怪。
想歸想,他還是低頭輕聲和聞槿說:“學校的布局可以在app上查到,可以照著地圖走。下次注意不要走錯了,好嗎?”
聞槿“噢”了一聲,周圍各式各樣的視線讓她有點頭皮發麻,拎著包低頭,趕緊沿著風紀委員指出地路埋頭苦走。
從最初的設計裡,江闕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應該是冷漠那一掛的——好感度看起來就很難增加!
不過這個好感度也不一定限定於愛情,可以從友情親情(畢竟這些角色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她的崽)入手。
聞槿有點頭疼。
要怎麼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呢?
她從小到大都活的中規中矩。
外貌算不上驚豔,被誇都是溫和舒服;成績還行,靠著三年努力考上了一所末流985;幾任男友倒是長得挺帥,就是患得患失,覺得聞槿是中央空調對誰都好不夠愛他。
她性格溫和情緒穩定,被分手就被分手,倒是沒太難受。
畢業後進了大廠卷生卷死,還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和網上流傳的“應屆生整頓職場”一點都沒關係,被殘酷的職場和把公司當家天天加班的同事按在地上痛毆——如果世界明天毀滅,今天的早八打卡也決不能遲到。
現在還穿到了小時候寫的書裡。
高一的教學樓是巴洛克建築風格,充斥著濃烈的宗教藝術感,建築物內很安靜,大概是聞槿沒從正門走的緣故。
她從後門拐進了教學樓,感慨著人生無常,沒注意拐角處站了個人。
聞槿一頭撞了上去,額頭受到重擊,下一秒捂住腦袋發出疼痛的嘶聲。
懶洋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走路小心啊。”
聞槿抬起頭。
這人長得很高,聞槿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臉。值得關注的是,他身邊也有一個粉色的好感度條。
這是哪個人物?
聞槿絞儘腦汁思考。
他的製服最上端的兩顆扣子解開,露出白皙的頸部線條和鎖骨前端的弧度。少年胸前掛著一枚六芒星項鏈,他的手搭在聞槿肩上,以無法抵禦的力量將她按在原地。
在聞槿打量他的時候,對方同樣垂眸。
亮橙色的眼眸倒映出聞槿的樣子,看清楚她麵貌的瞬間,那按在少女肩膀上的手力道逐漸加重。
少年忽然問道:“你叫什麼?”
聞槿說了自己的名字,肩膀實在是太痛,她試圖從他手中掙脫,但還是被死死摁住。
聞槿:“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陰影從後方罩上來,一隻手從聞槿臉側伸向前,牢牢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兩人以包圍的架勢將聞槿圍在中央,屬於異性氣息貼近,僅僅一米六的聞槿驟然感覺到了壓力。
前來的江闕聲音泛著些許冷意:“鬆手。”
少年還垂眸盯著聞槿,臉上神色變換後發出一聲嗤笑:“怎麼?隻是和新同學打個招呼,我應該沒有違反風紀啊,委員長。”
“新同學”聞槿張了張嘴,想說沒人會這樣打招呼,在那雙亮橙色眼眸的注視下默默收回了話。
這下她看清楚了。
對方有著蓬鬆微卷的短發,眼尾上挑的亮橙色眼眸顯得深邃惑人,對上聞槿視線的瞬間微微眯起,細微的電流瞬間擊中了聞槿的心。
完全的言情男主長相!
他手受到限製,乾脆彎下腰湊近了些,氣息隨著話語靠近:“……看入迷了?”
江闕並不理會成嘉言說了什麼,他低頭看向猛地低頭試圖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聞槿,平靜道:“我找他有事,你可以走了。”
聞槿隱隱約約記得當年設計的時候,幾個男角色的關係都不是那麼好。
而且兩人對自己的好感度都是0,這種時候她還是不要在這裡湊熱鬨了!
她避開少年的視線,靈活地從兩人的手臂下麵躥了出去:“好的。”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她有點亂糟糟的黑發上,聞槿壓根就沒抬頭,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不過沒走出去幾步,聞槿就停住了腳。
她想到自己還不知道教室的位置,想著風紀委員就在後麵,扭頭想直接問:“請問教室是……”
她的話卡在喉中。
隻見卷發少年和風紀委員已經隔開了兩人距離,一個姿態懶散地靠在牆上,一個記分冊合在身側,站直筆挺如鬆。
陽光從窗外灑入,橫貫了聞槿和他們之間的走廊,將黑暗切割成兩塊。
他們似乎同時望向她,不知看了多久。
……就像是潛伏在草叢中、鎖定了獵物的肉食動物,期待著用獠牙割開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