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端起盤子往庖屋而去的郭嘉,荀彧無可奈何地撫了撫鬢邊束起的發絲,他長郭嘉蕭佚二人幾歲可平日裡是以平輩的身份相交,然而這二人一人本就性情不隨世俗,另一人性子之平像極了那些隱士前輩,這二人碰到一起也不知什麼緣故倒是鬨騰不少,他和誌才二人反倒操起了長者之心。
這麼一說……
清長未備嘉之份,嘉卻食兩塊,昨夜應知彧前來,故而糕點中有彧與主公那份,清長備物時皆會越過四這一數,所以清長今早應該準備了五至六塊糕點,其中給平兒備了兩塊作點心,如今隻剩一塊平兒怕是又要難過的掉眼淚了。
想通關竅的荀彧拿出巾帕,鎮定自若地擦去嘴角可能留下的痕跡。
正巧此時蕭佚與曹操一同從偏房走出,曹操臉上已不見之前的疑慮,看起來被蕭佚的本事所折服,如果荀彧沒有察覺到對方眼中那過於明顯的恍神。
仔細一想荀彧也能理解曹操這般作態,當年自己知道這些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反應。
“主公。”荀彧起身迎曹操,他關心對方身上久久未愈的傷口,“傷口可有好轉?”
擺手的曹操自己坐回了胡床,傷口沒有痊愈但也沒了那種鬨心的疼痛感,反倒是有了逐漸愈合長好前的瘙癢之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先生言兩日便可好轉。”
“我已邀請先生隨我們回酸棗一探究竟,先生需要一日準備東西,所以勞煩文若和操一同在驛站留宿一夜了。”曹操和荀彧說著。
曹操已經有了離去之意,沒幾句的功夫就帶著荀彧告辭離開。
上了馬車離開蕭佚小院,曹操語氣沉重地問道,“文若,妖物鬼神居然真的存在嗎。”
“若是主公是五年前這麼問,彧的回答是不存在。”荀彧想起了他們與蕭佚相識的開始,“而如今,彧的回答是存在,且在人間窺伺著。”
曹操捕捉到了關鍵的時間點,他想問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聽聞被落在後方的院子傳來一咬牙切齒的聲音,
“郭奉孝——!”
為兩人打圓場的荀彧麵色不變,笑容溫潤的向曹操解釋,“主公不必擔心,隻是彧的兩位友人如往常般在打打鬨鬨罷了。”
聽聞隻是友人間打鬨的曹操收回了心神,轉而開始琢磨自己療傷時從蕭佚口中聽到的事情,“先生言操這傷口久久未愈,實因那流矢上抹了妖毒,妖毒入體人族藥物自是無解。這是否意味著董卓那賊子營下有妖物相助?”
這的確是個問題。
荀彧神情一斂,臉色嚴肅的琢磨著該如何去確認這件嚴重的事情。
人與人之間的戰爭,若是參雜了妖神鬼怪,一切就變得複雜起來。他們是人,士兵也隻是人,像清長那般擁有神通的終究是少數,又如何去與異族相鬥。
這邊兩人深思不為他人所道,那邊院中剛剛‘小’鬨一頓的蕭佚站在杏花樹下,桌上的茶具都被重新換了一遭,獨自飲茶的郭嘉翻著啟蒙書籍,因為吃掉了蕭平那份糕點,所以郭嘉不得不作為夫子為蕭平開蒙。
蕭佚接住落下的杏花,垂眸看著衰敗的花朵,幽幽歎道,“月暈而風,礎潤而雨。”
月暈出現將要刮風,礎石濕潤將要下雨,能根據出現的征兆而推測接下來的事情,清長莫不是從文若那裡得到了什麼啟示?
聽懂這句話的郭嘉看了過來,卻見一身青衣的青年長身而立,衣袂隨風飄逸,如畫的眉眼此時蹙眉凝眸,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郭嘉下意識屏息靜氣不去打擾這副景象,倏爾反應過來的他出聲將畫中人拽了出來,“清長可是發現了什麼,不若與嘉談談,一同尋找解決辦法?”
“吾隻是在想,是否要往洛陽走一遭。”去驗證一番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蕭佚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