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當場嚇暈過去,就已經是她這個年紀能做到的極限了。
寧空嘩啦嘩啦翻著冊子,從裡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她把那頁紙給白掌櫃看,“唔,根據記載,洛陽受到聖人庇護,所有心術不正的妖邪不得入內。”
“所以說,那個鬼她沒有害人之心,我們晚上找她問清楚需求,把她打發走就行。”
白掌櫃看著寧空輕描淡寫的樣子,即便自己沒從那本空白冊子上看到什麼內容,砰砰直跳的心卻慢慢安穩下來。
“聖人保佑。”她虔誠地念了一句,又眼巴巴地看著寧空。
“上次那位高人隻給了我一道符紙......”
寧空是個兜裡空空的窮光蛋,隻能假裝沒聽懂白掌櫃的暗示,低頭猛猛乾飯。
要保持形象的飛羽見狀,眼神猛然一變,優雅又迅速地吞下一條魚。
白掌櫃還在說:“那道符紙額外花了三百兩,可惜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三百兩!還是額外的!
寧空捏緊筷子,暗自把畫符放進未來的學習計劃。
一頓飯吃了大半個時辰,吃完後趁著天色還早,寧空和飛羽繞著白氏府邸內部細細摸索探查了一番。
沒外人在,飛羽憋了一中午的話滔滔不絕。
“這裡鬼氣森森的,我能感覺到那鬼怨氣很重啊。”
“但她沒有害人之心,這又是為什麼?”
“看氣息,她死了也沒多久,為什麼不去投胎呢?奇怪。”
“可能她心地善良吧。”寧空隨口道,找了大半天,終於從六百多張木牌裡找到了白掌櫃這張。
木牌閃爍著微弱的白光,任務未完成。
“唉,我還以為真的就是看一眼就完成任務了。”寧空失望地嘟囔一句,把木牌塞進飛羽的袖口。
“我們就這樣乾等著,直到晚上嗎?”飛羽問。
寧空望著天空,雙手背在身後,道:“那怎麼可能,我的時間如此寶貴,絕不可以白白浪費。”
於是整整一個下午,寧空都在白府偏僻處練習基礎輕功。
白掌櫃伸長脖子暗中觀察半晌,看著寧空不辭辛苦地上屋頂、下屋頂、上屋頂......
仙長是真靠譜啊。
到了夜晚,用過豐盛的晚飯,寧空、飛羽、白掌櫃三人一起待在房間裡。
屋內的燭火暗沉,寧空乾脆掏出二十個木牌,分散地放在屋子裡照明。
木牌光線暗淡,勝在數量多,光源穩定,隻是白掌櫃看著這一堆木牌,總覺得屋裡在舉行什麼奇怪的儀式。
那種心慌的感覺又出現了。
“唉......”寧空在屋裡踱步。
“怎麼了?”白掌櫃緊張地問。
寧空抓抓臉,“好無聊啊,我們要這樣等到子夜嗎?”
子夜是半夜十二點,現在才剛到六點。
中間這麼長的時間不做事,她的直播間觀眾都會離她而去的。
話說回來,下午分明也沒做什麼,粉絲倒是漲了不少。
寧空分心地想著,直播間的彈幕從她眼前飄過。
“什麼是鬼?人死了就會變成鬼嗎?科普一下啊,怎麼這麼久不看彈幕,急死我了。”
“白掌櫃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屋頂被你踩碎三塊磚。”
“晚上不會出什麼事吧?”
“怕什麼,我有馬賽克護體。”
寧空有時候也挺羨慕這群觀眾的。
雖然她們精神力不夠,隻能在夢網上花錢看直播,無法親自感受東洲的樂趣。
但她們居然沒聽過鬼故事,這是何等的幸運。
清冷的月光從窗格斜斜照入,不知不覺間,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白掌櫃見寧空兩隻眼睛緊盯著空白的牆麵,又見飛羽大師嘴唇緊抿,正襟危坐在一旁。
被這種肅然的氣氛感染,她不由升起一種見不到明日太陽的悲愴感,眼神漸漸灰敗下去。
寧空看完彈幕,回過神就發現白掌櫃的狀態不對勁。
“白掌櫃?你怎麼了?”她伸手在白掌櫃麵前晃了兩下。
“我想打牌。”白掌櫃一不留神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寧空:?
就連入戲很深的飛羽眼神也瞟了過來。
“......我想著,最後摸兩圈牌。”白掌櫃乾笑兩聲。
她年過半百,除了賺錢就剩下這一個愛好,方才回憶自己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思來想去隻有一樁事——前幾日最後一次打牌。
她沒胡!
半盞茶後,婢女戰戰兢兢地進了院子,稀裡糊塗地被塞了串銅錢。
矮幾上麻將搓得稀裡嘩啦響。
那個和善一點的仙人對她麵帶微笑,道。
“三缺一,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