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鬼聞言又有發狂的跡象,隔著她厚實的發絲,寧空都能感覺到她在瞪自己。
【她說她不會寫字!——來自一個看不下去的富貴路人】
黑體加粗的彈幕在寧空眼前出現,是直播間的付費彈幕。
隨著關鍵字觸發,齊刷刷的彈幕從寧空眼前呼嘯著飄過。
“我之前還以為鬼會長得很可怕,結果馬賽克都沒出場。”
“我以為鬼好歹和魚老師以前一個檔次。”
“合理懷疑主播是為了加錢,以這兩天的直播來看,她是這樣的。”
“可憐的白掌櫃,被寧空玩弄於股掌之間。”
“你再聽不懂鬼話,那鬼就該急的撓牆了。”
寧空目光凝在最後一條。
你們不怕鬼就算了,怎麼連鬼話也聽得懂?
寧空的心裡話自動變成彈幕,在直播間裡飄過,這條彈幕還帶著尊貴的金框和小頭像。
“百萬AI在線翻譯。”
“上千種語言輕鬆破解。”
“區區鬼話,豈能難倒夢網係統,彆開玩笑了。”
“冷知識,‘鬼話’本來就是AI編的。”
寧空:“......”
突然想起來了,她現在在東洲,這裡除她以外,全都是人工智能生成的NPC。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另說,此刻站在窗外的那個,肯定不是真正的鬼。
寧空眼裡噌的一下,幾乎冒出火花。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被、耍、了!
她滿屋子掃了一眼,沒找到什麼趁手的武器,乾脆拎著自己的玄武鐘,氣勢洶洶地衝到了紅衣鬼麵前。
離得近了,寧空還能看到頭發絲裡,紅衣鬼毫無光彩的眼睛,麻木的神情。
她把手裡的鐘狠狠砸了上去。
“啊——”眼看著鐘就要砸了下來,紅衣鬼張開嘴淒厲尖叫一聲,身體控製不住地飄了起來,往後猛地一退。
她抱著自己的包袱就跑。
“該死,站住!”
寧空舉著龜殼鐘在她身後狂追不止。
屋裡的飛羽和白掌櫃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紅衣鬼飄得極快,邊跑嘴裡還嘰裡呱啦說著鬼話,寧空慶幸自己下午才練的輕功,勉強能跟上。
兩個人也不往遠處跑,就繞著白掌櫃的屋子兜圈。
寧空第五次舉著龜殼鐘從窗前經過的時候,加粗的彈幕忍不住再次登場。
【她說她很冤枉啊,你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來自一個富貴冤種】
“嗯?冤枉?”跑得有點累的寧空順勢停了下來。
前麵飄的紅衣鬼見狀,在她五步之外不動了。
寧空打開直播間的彈幕,又抬手把白掌櫃喊到窗邊。
“這鬼說她冤枉,想和你聊一聊。”
她這麼一說,紅衣鬼立刻開始瘋狂點頭,隱隱約約的,寧空還聽到那頭傳來一聲啜泣。
想必是有天大的冤屈吧,寧空心中歎息。
紅衣鬼嘴巴上下張個不停,像是倒了一缸子的苦水。
寧空看了眼彈幕,眼裡閃過驚訝之色。
“她說老朋友啊,你怎麼認不出我了,我是你多年好友啊。”寧空翻譯。
白掌櫃壯著膽子,仔細看了眼紅衣鬼,慎重地搖搖頭。
蓋在臉上的頭發太多了,認不出來。
“你不能直接說你叫什麼嗎?”寧空不解地問紅衣鬼。
飛羽納悶地瞅了眼寧空,“鬼怎麼可能告訴你名字?她好不容易逃了陰差的追捕,報了名字不是等著下地獄嗎。”
寧空:“......說的也是,那你有沒有什麼暗示?”
紅衣鬼再次伸出胳膊,給大家看那個包袱。
寧空示意飛羽去把包袱打開。
紅色的布一層層揭開,露出裡麵一整套象牙麻將。
寧空、飛羽:“......”說好的人骨呢?
“咦?”白掌櫃疑慮地看著那副麻將,“這不是......”
獲得了某項重大提示以後,她再仔細去看紅衣鬼的臉,終於從頭發絲裡看到了老熟人的影子。
“王那個什麼花?”白掌櫃問。
紅衣鬼猛點頭。
白掌櫃:“......”
“你不是死了嗎?”白掌櫃臉抽了一下,“哦對,你現在是鬼......你找我做什麼?我又沒害你。”
紅衣鬼嘶嘶片刻,寧空表情更加複雜了。
“她說,她有一事未了,不願投胎。”寧空扭頭,對著白掌櫃道:“上個月打麻將,你算錯了她的牌。她輾轉反側數夜,複盤好幾次,本來想和你直接說的,結果先死了......”
該說不說,白掌櫃和紅衣鬼是一對真正的姐妹。
白掌櫃斷然否決:“我不可能算錯牌。”
紅衣鬼立刻把地上的麻將一一擺好,用證據說話。
白掌櫃看了半天,經過漫長的心裡掙紮,才沉聲道:“......好吧,我會把這筆錢燒給你,還會多多的給你準備紙麻將。”
紅衣鬼擺擺手,身上的怨氣頃刻間散去。
“她說你肯承認,她心裡就舒服多了。”寧空翻譯完,紅衣鬼抱著自己的象牙麻將,鬼影逐漸淡去。
徹底解決了這樁事,寧空從白掌櫃那裡拿了加收的五百兩,騎著飛羽回白玉京。
後半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寧空搓搓下巴,回想起剛才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彆的也就算了,紅衣鬼為啥要穿的這麼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