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人又是震驚又是錯愕,下意識眼睛就往桌上那“解除婚約文書”上去瞄。
這一瞄可就不得了!
字挺大,一看就看清楚了:“退婚協議:許東福劉艾蓮之次子許亦霖與林祖望之幼女林染於一九六二年七月十六訂下婚約,月餘許亦霖發覺自己仍心儀他人,正是與他共同歸港且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的新派小姐丁小姐,由此,許林兩家協商特簽此退婚協議文書。協議人:許亦霖林染。見證人:許冬福劉艾蓮林祖望方碧珍。”
許家眾人:“???”
這下子麵色難看的喲!
連要哄林染的事都不記得了,太氣了嘛!
許亦霖臉上漲紅,頭上冒煙,怒道:“林染,你彆太過分,退婚就退婚,你牽扯什麼其他人,還露水情緣,你還要不要臉?!”
林染驚奇,道:“你做這樣的事情沒說不要臉,我要跟你退婚反而不要臉了?為什麼?”
許亦霖:“......”
差點沒被她噎死!
血差點衝出腦門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更何況白紙黑字寫出來的東西!”
劉艾蓮見不得自己兒子被這麼按著罵,已經氣得不行,也忍不住怒道。
“你說得對,話不能亂說,退婚文書更不能亂寫,既然寫出來,當然就都是真的,”
林染始終笑意盈盈。
她看向許亦霖,道,“許二少,你來說是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就發個誓,你要是有跟這位新派小姐發生過什麼情緣,你們許家就會祖業儘毀,家破人亡,可以嗎?”
這個誓聽起來很毒。
但林染卻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實在是因為這個婚約,書裡他們林家就遭遇了祖業儘毀,家破人亡。
誓言而已,他們怕這個誓言,就承認事實,彆發誓好了。
“林染!”
劉艾蓮大喝一聲,罵道,“退婚就退婚,你也彆太惡毒了!你以為誰想要你!”
劉艾蓮已經氣得心絞痛。
儘管許東福說他們許家要開染廠最好能有林家的染料配方,可人的接受能力是有限的!
這麼個女仔怎麼能娶進家門?!
好好的兒子都要被她禍害了!
再說了,他們林家就算有什麼染料配方又有多厲害?小染坊不就這麼大!得罪了江家還不知道能不能開下去!
搞清楚,現在是他們林家需要他們許家!
他們許家沒他們這什麼染坊生意照樣做得紅紅火火,但他們林家沒了許家可就要關門大吉!
這會兒她已經根本不想讓林染進他們許家大門,也根本不想再忍了!
她捂著心口,“哎喲”兩聲,道,“阿染,阿染,我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想著你跟江宴退婚,名聲不好,婚嫁困難,你又一直愛慕你阿霖哥,我們這才給你們定下婚約......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許太,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一直站在一旁沉著臉的方碧珍出聲了。
前麵她一直沒出聲,可卻容不得人詆毀林染。
她冷聲道,“許太,當初不是你們屢次三番上門求娶,說自小看著我們阿染長大,最是相信她的品德,又再三保證待會待她比親生女兒還好,結果這才訂婚兩個月,還沒結婚呢,翻臉就翻成這樣了嗎?還名聲不好,婚嫁困難......原來你們是打著這麼個主意,欺負我們阿染之前已經退過一次婚,現在不敢再退婚了,就任你們拿捏嗎?你們要是這麼想,怕是打錯了主意,我們林家的女兒可不會嫁這樣反複無常,出爾反爾的人家!”
“退婚!”
“砰”得一聲,林父一掌拍到桌上的文書上,喝道,“立即退!我們林家的女兒還容不得你們這麼詆毀糟踐!”
許東福:“......”
許老板看著那退婚文書的內容本來也是懵圈。
但林父這麼一喝,他卻反而一下子清醒過來,哎呀,他們是來賠禮道歉哄住林染穩住婚約的,這,這這麼三言兩語就炒到了這種地步呢!
這,這話都說到這裡,還怎麼轉頭?
許老板不氣了。
他急了一頭的汗,想說什麼,但一向能言善道的他喉嚨竟給卡住了似的。
他下意識就去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他一向最得意,也最穩重能乾的大兒子許亦紡。
許家大少許亦紡感覺到了父親看過來的目光。
從始至終,許家人裡頭,這位倒是一直最穩重冷靜的。
他看著那退婚文書,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婚事,是阿霖辜負了阿染妹妹,退就退了吧!”
“阿紡!”
許東福沒想到自己長子這麼說,一下子急了。
他搓著手,陪著笑臉跟林祖望道,“不至於,不至於,林老弟,這好好的,不至於為著些捕風捉影的事就鬨到這一個地步,至於嗎?!阿染,我跟你保證......”
不過這保證什麼還沒說完,林染卻是“啪”一聲又往桌上拍了幾張東西,可不正是許二少跟新派小姐或交手互訴衷腸,或街頭緊緊相擁的照片?
林染道:“看看,看看,什麼捕風捉影,可不是我冤枉了許二少,上次許二少跑我家裡說我虛榮嬌縱腦袋空空,配不上他這個留過洋的新派人,跟他不合適,我這不就派人去打聽了,我做事可都是講究證據的,不像你們左一出右一出,青口獠牙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過算了,我這個人有一個優點,豁達大度,也不跟你們計較,就把這退婚文書簽了就成了!”
許家眾人:“......”
豁達大度,豁達大度,快被她氣死了怎麼辦?
又臊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