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呦沒聽見他的話。手忙腳亂爬起來,腿跨下去的時候,又被他曲起的膝蓋惡意一絆,差點歪倒。
她堪堪手撐在地麵上,穩住身形,掌心黏黏膩膩出了一些汗。
許呦氣得臉頰通紅,顴骨發燙,半跪坐在水泥地上瞪他。
躺在地上的人也不急著起來,慢悠悠地撐起半個身子,和她麵對麵。
被晚風拂麵,心情忽然好到不行。
“怎麼,你好像對你的救命恩人很不滿意啊?”他抬手扒拉著頭發,嘴角帶笑。
許呦還在生氣,下意識用腳踢他,“你算什麼救命恩人?”
這一腳很用勁,結結實實直接踢到大佬身上,反應過來之後。
兩個人都是短暫的安靜。
看他一直不說話,她有點兒心虛,忍不住小聲問了句:“很疼嗎?”
謝辭繃不住,嘴邊掛著笑回:“疼啊呦姐。”
她忍不住說,“你彆喊我這個。”
“那喊你什麼?”
“喊我名字就行了。”
謝辭笑了一笑,說道:“許呦?”
“嗯。”
他又喊了一聲,“許呦?”
“.......”
這回她不理了,繞開想走。
“等會兒,我身上還疼呢。”謝辭從後麵跟上來,邊走邊說。
許呦回頭看他,“那是你活該。”
“嗬,瞧您這話說的。”謝辭口裡不正經,晃晃悠悠跟在她身邊,“我說你看著挺老實,想不到還喜歡對同學使用校園暴力啊。”
許呦板著臉,烏溜溜的大眼睛隻看路。她心裡倒是覺得終於吐了口氣,破罐破摔地說:“還不是因為你老欺負我。”
她太單純,殊不知欺負這個詞有多曖昧。
遠處的天際被染成成溫暖的暈黃,空氣裡有點屬於夏天的花香。
兩人一路說著,不自覺就過了教學樓。
謝辭喉結微微上下滑動,咳嗽兩聲,心裡有種發癢的感覺。他低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沒見過真正的‘欺負’是什麼吧。”
說完他‘噯’了一聲,沒等她反應就微抬下頜,似笑非笑對許呦道:“跟你說件事,你彆激動。”
轉彎的地方,有一處噴泉。
她愣愣地,臉仰著問,“什麼事?”
就這麼看,越發顯得小臉兒白淨。
他停住腳步,抬了一隻手往右肩膀拍了拍,下巴頜揚起。
動作很隱晦。
許呦先是一愣,接著後知後覺,順著他的視線猛地低頭。
她的短袖領口本來就有些寬大,剛剛和他糾纏拉扯之中又滑了一點。圓潤白皙的肩膀上,有一根細細的藍色內衣帶。
“你、你這個變態!”許呦大腦一片空白。
她又羞又氣,伸手擰了他一下,迅速爬起來捂好衣服倒退幾步。
謝辭著她跑遠的背影,扯起唇角,嘶了一聲。
鑽心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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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四。早上第三節課下了,教室裡反常地氣氛沉悶。
因為第四節課,是數學課,也就是班主任的課。
除了念成績,還要換座位。
課間已經有不少學生,按捺不住心急,跑去辦公室偷偷看成績。
許呦前麵的鄭曉琳也是其中之一。
前麵位置空著,周圍的人都趴在桌上睡覺。
就許呦一個人,邊整理筆記,邊啃小蘋果。
課間十分鐘,一晃而過。上課鈴打響之前,看成績的同學陸陸續續跑回來。
他們仿佛凱旋的英雄,一到教室就有一圈人圍著問。
“你看到我成績了嗎?”
“你考了多少名?”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怎麼樣,幫我看了沒,我多少分?!”
.....
鄭曉琳氣喘籲籲地回到座位,看樣子考地不錯,心情很好。
她一臉喜色,正準備轉頭說些什麼,班主任就推開門進來。
許呦抬頭,把啃到一半的蘋果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