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喝多了,大半夜跟江景既鍛煉身體去了吧?
中午江景既回這邊吃的飯。
午休這麼點時間還專程開車回老宅吃飯,他也不嫌麻煩。
周姨說:“他是擔心你,怕你身體不舒服不好意思跟我講。”
映兮:“怎麼會?”
周姨收拾著房間:“學區那邊的阿姨,你不就什麼都不肯跟她講。”
映兮抿唇。
“她欺負你,背後說你壞話了?”周姨問。
映兮不怎麼在意:“她是幫大公子說話。”給她發工資的是江家,她隻是個外人。
“那她幫錯人了,”周姨說:“阿既把她辭了。”
映兮意外:“她不是休假嗎?”
周姨:“阿既跟你說的?”
映兮:“嗯。”
“那可能就是休假吧。”周姨笑了笑:“阿既快回來了,我去炒菜。”
“好。”
映兮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五點半,她居然睡了這麼久。上午齊茵茵給她打過電話,那會兒她頭昏腦漲沒說兩句就掛了,在枕頭邊找到手機,映兮準備給齊茵茵回個電話,突然想起昨晚她沒拿包。
手機怎麼會在身邊?
她有些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葡萄呢?
疑惑愣神的瞬間,敲門聲響起。
“醒了麼?”是江景既。
映兮低頭,看一眼身上這件什麼也遮不住的小睡裙,慌慌張張扯過被子,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這才大聲回答:“醒了。”
江景既沒有進來。
“下來吃飯。”
“喔!”
映兮鬆開被子,笑自己多此一舉,江景既那樣高冷的人,跟誰都有距離感,怎麼可能隨便進她房間。
換好衣服,映兮挽起長發下樓。江景既在盛粥,聽見她的腳步聲,他仰頭,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幾秒,撇開臉,將盛好的粥放到桌上。
映兮坐到老位置上。
江景既沒問她好點沒,江家老宅有家庭醫生,她的情況醫生都向他透露過了。餐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隻有映兮跟前擺著一碗粥,應該是周姨給她開的小灶。
江景既低頭吃東西,他穿了件黑衛衣,因為皮膚冷白,鎖骨位置延伸出來那兩道抓痕相當明顯。他被抓傷了?江家沒養寵物啊,他自己不小心撓的?不愧是一打三的大佬,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
映兮真誠地表示關心:“你,脖子疼不疼啊?”
“不疼。”江景既抬眸看著她:“你呢,手疼不疼?”
映兮還沒領會到他這句話的意思。
她搖頭:“不疼了。”
“嗯。”
江景既沒再說話。
昨晚映兮趴雨棚裡睡著了,然後聽見外婆叫她,覺得很吵就抱住了外婆,但事實上那不是外婆是個男人。昨晚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的“男人”就隻有眼前這一個。
按照正常邏輯推斷,她抱的,應該是江景既。
映兮抬眼偷偷瞥向對座少年,可他表情如常,也不像被占過便宜的樣子。
她有點拿不準了。
好奇歸好奇,這種事不知道遠比知道得好,隻要她不問,就永遠不會有答案,彼此也就不需要尷尬。不管是不是真的,映兮打算借酒裝蒜,江景既不說,她就不問。
“葡萄在冰箱。”江景既說,“要帶回去嗎?”
映兮拿勺子的手一頓。
“要。”她抬起頭:“吃完飯就回去?”彆墅離學校遠,她怕趕不上明天早8。
“可以。”
江景既拿起扣在桌上的手機,低頭回信息。
注意到他換了新手機,映兮沒話找話:“你怎麼不套個殼?萬一摔了,屏幕不就壞掉了嗎。”
江景既扯了下唇角,笑起來有點壞,修長的食指在屏幕上輕點兩下:“你給我個套?”
映兮:“……”
江景既指指她的手機:“就你那種。”
“行。”
映兮臉頰泛紅,想歪了是一回事,主要被他漫不經心的笑弄得有點心慌。可能平時太高冷,江景既偶爾笑起來……
真的很撩。
*
江景既今天開的是一輛黑色SUV,車門是正常的車門,坐進去,抬頭是漂亮的星空頂。行駛途中非常安靜,一個半小時後穩穩地停進車位。
他沒有急著下車,側頭看了映兮幾秒,問:“還吵麼?”
映兮解安全帶的手一頓,江景既換車,是因為她嫌之前那輛跑車太吵?
“藥帶了沒?”江景既又問。
“……我看看。”映兮反應慢半拍地打開包包確認。她低著頭,長發挽成簡單的丸子,露出一截白皙脖頸,淺藍色開衫小毛衣扣得整整齊齊,肩頸線條柔韌纖瘦,即使不生病也給人一種柔弱感。
非常的表裡不一。
江景既忽然有點想笑。
“帶了。”小姑娘側頭看他,目光閃爍,表情也很不自在。
江景既揚了下眉表示疑問。
映兮抬手,指著他的脖子:“那個……”
她反應過來了。
吃飯的時候她問江景既脖子疼不疼,江景既問她手疼不疼。
……這不擺明了他脖子上的傷是她撓的嗎。
有些事能裝蒜,有些事必須得道歉。
可是一旦道歉,就有可能扯出昨晚那些她不願麵對現實的尷尬場麵。
映兮在裝傻與道歉之間來回糾結。
江景既安靜地坐著。
可能是心虛,她這會兒看他的眼神格外可憐,小姑娘本來就長得乖,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過來,像隻做錯了事眼巴巴請求原諒的小貓,眼看就要伸出小爪子,拿軟乎乎的肉墊砸你手心。
想到被她腦袋砸飛的手機,江景既眼皮子一跳。
“對不起,”小貓沒有揮動肉爪子,慢吞吞地說:“我幫你貼個創可貼?”
江景既眸光微動。
想到被她抓傷的脖子,眼皮子又是一跳。
“行嗎?”映兮穿高跟鞋磨腳,婷姐有幫她準備。
江景既眼簾微垂,隻是看著她,也不說話,似乎在等她彌補出手傷人的過失。映兮心領神會,從包裡拿出一張創可貼撕開,歪起腦袋,湊到他受傷那側頸邊。
甜香撲麵,小姑娘細細的手指擦過他頸側,微涼,有些癢,衛衣領口被拉開了一點,創可貼被小心翼翼地按壓在皮膚上,江景既側頭,小姑娘倏地揚臉,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跟他對視。
“這個好像是,”映兮戳了下他頸側的凝膠貼:“防磨腳的。”
江景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