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姐,請問決定好點單了嗎?”
不知是否巧合,兩人的氣氛才剛劍拔弩張,服務生就走過來詢問菜單,倒是無形間緩和了氛圍。
“給我海鮮小拚盤做兩人份的前菜,”切薩雷很快做了決定,“我要小牛排,半熟,土豆泥和龍蝦西紅柿做邊菜,酒開兩種,你們看著搭配。”
侍者快速記下點單,然後和切薩雷一起看向珍妮。
珍妮想到小牛排曼妙誘人的香味,還有紅酒在口中醇厚的淡澀回味,甚至是一片麵包包含的麥香味對於她來說都是極為強烈的誘惑,她白天晚上連續工作已經快一周了,而且中午還沒吃飯。
但這也意味著一周沒有健身,現在吃下的每一口美食都有極大可能轉化為臉上身上的脂肪。
“金槍魚沙拉,謝謝。”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靜口吻,甚至還破罐子破摔地加了一句,“請不要加沙拉醬。”
服務員對她的態度迅速地冷淡下來,珍妮不以為忤,在高級餐廳,服務員會更加尊重美食客,她這種一看就是嚴格節食減肥成狂的客人比遊客還更不受歡迎。
反之,切薩雷卻流露少少讚許,他主動說,“我猜想你很可能沒時間吃午飯。”
“是啊,但我已經連續工作了五天,沒有時間健身。”珍妮聳了聳肩,“在這種時候,我渴望美食嗎?是的,但我更渴望成功。”
“很好。”切薩雷沒有吝嗇讚許,“你一直在讓我吃驚,傑弗森小姐。現在,請容許我先為自己的失察道歉,我應該把吉姆的能力考慮在內,但顯然,繁忙的日程讓我終究有所疏忽。”
珍妮揚了揚眉毛,“你是說,你本以為我可以趕得上晚飯,不至於這麼著急?”
“我也是從底層做上來的,”切薩雷說,“當我在郵件收發室乾活的時候,有一回伊諾.馬丁讓我為他跑腿,在三小時內把茱莉亞.傑斯茨帶到晚宴現場——當時她在馳宙片場裡拍《我最好朋友的婚禮》,導演是P.J.霍根,他們兩人的脾氣都不大好,而我當時隻是個新人,進入公司不到三個月。茱莉亞事前已經和馬丁明確說過,她不想參加那晚的宴會,而霍根把當天的拍攝安排到了晚上九點鐘。”
珍妮不覺被吸引,她問,“最終你怎麼說服她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切薩雷說,“三小時內,我把茱莉亞光鮮亮麗地交到馬丁臂彎裡,而吉姆今天要做的隻是為你準備一件禮服,讓你準時下班,換上衣服然後過來。經紀人這行沒有固定的評審標準,也正因為如此,好與壞的差距會相當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珍妮說,“比起錯估時間,你更像是錯估了吉姆的能力——不過,這還是讓我難以釋懷,你知道經紀人最重要的就是眼光,衙門得看人、看劇本,看錯了吉姆的能力和算錯時間比,前者好像會是更嚴重的問題。”
“啊。”切薩雷淺淺一笑,但笑意並未到達眼底,珍妮從認識他到現在,還沒發現他有流露過什麼人類的感情。“我看出來了,你是個精明的女孩。”
侍者端來白酒,為兩人都倒了一杯,珍妮舉起杯子衝切薩雷舉了舉,“在好萊塢,這不是什麼壞處吧?”
“當然不是,”切薩雷讓開空間,侍者放下了一個不小的海鮮小點拚盤,“長期處於節食狀態,我不建議你品嘗生蠔,又或者是奶酪焗扇貝,這些東西對你的胃負擔太大,但你可以嘗嘗烘墨魚,這道菜較為清淡,熱量相對最低,口味也不錯。”
“謝謝推薦。”珍妮說,她嘴裡忽然開始分泌口水,上帝啊,她上一次大快朵頤還真是上輩子的事——字麵意義上的。
他們有一陣子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吃著點心,珍妮覺得這家餐廳的菜真是好吃極了,她接連吃了兩塊烘墨魚和一小片餐前麵包,這才停下嘴。
切薩雷為她把酒加上,“一句題外話,你穿的小禮服是由T恤改造而成的吧?心思很巧。”
“謝謝。”珍妮不由有些得意,“不過沒時間化妝了,我隻好在電梯裡塗了口紅。”
“以你的長相和年紀,妝容並非必不可少,”切薩雷就事論事般地說,他的眼神在珍妮周身上下遊移,但不含任何猥.褻意味,“事實上,你的素顏讓我對你信心更足——即使不化妝,你也依然很漂亮。”
沒有女人不喜歡被誇獎,珍妮也不例外,在美食和甜言蜜語的熏陶下,她放鬆了許多,忍不住也友善地衝切薩雷一笑,“謝謝你的好評——不過你要以為這能讓我忘了剛才的問題,那就錯了。”
“看來我沒能蒙混過關。”切薩雷輕呷一口酒,“這的確是我犯的一個錯誤,到底是因為誤算時間還是誤識同事,這是你的選擇,你可以自由理解。”
“那麼你在我這裡要扣上幾分了。”珍妮不打算放過這個優勢,她認真地盯著切薩雷,“我還有一個問題十分好奇,你是個經紀人,讓我們粗俗地說,經紀人和皮/條客實際上做的都是一樣的活計,也就是用一方的勞動換取另一方的錢財。當然,很多經紀人有時候也兼任皮/條客。”
切薩雷唇邊再度浮現禮貌的笑意,“對此,我不表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