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坐在後麵的張小武也說:“關員外可真闊,今天娶親,夜裡還要在綠萍裡請戲班子唱戲。”
祝翾轉過去,問張小武:“這樣闊的嗎?娶親還要唱戲,唱的什麼戲?”
陳秋生也來勁了,也看向張小武,張小武家裡賣豬肉的,彆小瞧賣豬肉的人家。
大戶做事都要去肉鋪采買,所以賣肉的人家一般都是鎮上的百事通,誰家娶親有喪都是最先知道的。
張小武於是說:“他家為了娶親買肉買得可凶了,我家肉鋪吃不下這麼多,還去王屠家買了。娶的媳婦是蘆葦鄉的鄭觀音,就是每年元宵會上扮觀音的那個女子,給關家的一眼瞧上了,非要結親,光聘禮就給鄭家買了二十畝水田。
“鄭家可高興壞了,她阿兄常在鎮上擺闊,她阿娘手上也戴了金手鐲。關家今天迎親吃酒,明天還要擺一天大席,青陽鎮的人都能去,今夜還請了咱們揚州出名的四喜班子來唱戲,想去看的都能去看。”
一說鄭觀音,祝翾就有了印象,是蘆葦鄉有名的美女子。
因為長得俏麗無雙,所以每年廟會時節就請她去扮觀音,大家不知道她具體叫什麼,但是因為扮觀音,外號就叫“鄭觀音”了。
陳秋生聽了非常羨慕,說:“那鄭觀音命可真好,一下子就去關家當少奶奶了。我如果長大了也能扮一回觀音就好了。”她邊說邊摸了摸自己的臉。
張小武直言不諱:“你大了估計也扮不了觀音,祝翾大了倒是有幾分可能。”
陳秋生聽他如此說,看了看祝翾的臉,歎了一口氣,朝祝翾說:“那你大了要是扮了觀音,也是能當少奶奶的,等你做了富戶少奶奶一定要請我吃肉。”
祝翾翻了個白眼,她才不想扮什麼觀音,扮觀音得在廟會上坐蓮花轎子上嫻靜地端坐一天,祝翾覺得自己辦不到。
然後發現元奉壹也在看自己的臉,就起了壞心,摸了摸元奉壹的臉蛋,說:“奉壹長得才是最好看的,又安靜,等他大了也能去當觀音。”
元奉壹臉瞬間漲得通紅,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的,張小武和陳秋生聽她如此說了,也瞧元奉壹的臉,發現元奉壹這副清冷玉雪模樣頗為脫塵,就也跟著附和。
元奉壹更生氣了,甩開祝翾摸他臉的手,朝祝翾說:“萱娘,你少拿我取笑。”
祝翾見他生氣了,有些不好意思,忙又拉著元奉壹的袖子說:“奉壹,我錯了,你彆生氣。”
元奉壹看著祝翾誠懇的眼神,又覺得自己生氣有點斤斤計較,但是心裡又不服氣。
自己雖然與祝翾沒有血緣關係,名義上也是祝翾的表哥,可是祝翾看他就和祝英差不多,一直一副“罩著”的姿態。
但是又覺得自己就比祝翾大幾個月,不該這樣計較,就說:“我沒生氣。”
於是祝翾又說:“那明天我們正好放假,既然關員外家夜裡有戲,還是小武說的什麼八喜班子的戲,那今晚我們就一起去綠萍裡看好了。”
“什麼八喜班子,祝翾你個鄉巴佬,是四喜班子,咱們揚州府數一數二的班子!”張小武臭顯擺。
祝翾瞥了他一下,然後問他:“那你去不去?”
“去!”張小武挺起胸膛。
陳秋生低下頭思忖了片刻,就說:“我也去!我去得早還能給你們占位子!”
然後又說:“看完夜戲天也黑了你們不敢回去的話,也可以睡在我家裡,我回去跟我阿爹他們講。”
祝翾又看元奉壹,元奉壹跟她對視了片刻:“萱娘,你有想過萬一家裡大人不去,我們怎麼去?”
祝翾撓頭,綠萍裡在湖泊另一端,走水路是最快的,隻是家裡人不一定讓去,隻有陳秋生自己看戲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