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撇嘴:“難道我說的不是?二夫人可不比蘇姨娘和丁姨娘兩位。”
玉蘭當然知曉玉屏是什麼意思,小傅氏是正頭夫人,地位和自家夫人相等,而蘇姨娘和丁姨娘再受寵也不過是妾侍,妾在不講規矩的人家托大,但是在這種累世官宦之家,妾是絕對不可能扶正的。
傅氏臉色有些蒼白,但仍舊道:“你們彆說了,二夫人那裡的份例一定要做到和我這裡一樣才行。”
“是,大夫人,您放心。憑她再得寵,外人也隻知曉這府裡隻有您一個正頭夫人罷了。”玉蘭勸著。
玉蘭看的很清楚,劉家二房雖然有兩位正頭夫人,卻不好讓二人同時出去交際,否則不明所以的定然編排。因此,小傅氏和丁姨娘蘇姨娘沒什麼區彆。
比起傅氏的難堪,蘇姨娘心態好多了,這還沒到中秋,她桌上就擺著瓜果月餅,正和女兒和兒子們一起品嘗,她生育有功,劉家長房到現在隻有個丫頭片子,大夫人必定不肯過繼她唯一的兒子,那自己的兒子興許就能過繼長房,另一個兒子也是很的老爺疼愛。
再者,她三十多了,年紀不小了,她年紀比傅氏還大,爭不爭寵也無濟於事了。
“來,吃月餅,這是黑芝麻餡兒的,這是蓮蓉餡兒的,喲,瞧瞧,還有瓜子仁和核桃仁的。”蘇姨娘招呼大家吃。
丁姨娘那裡的人卻是一籌莫展,她是劉承旭正經的二房,帶著嫁妝和仆從進來的,身邊服侍的丫鬟也是從小就在身邊的,比蘇姨娘而言,她有家資有心腹,身份更好。
現下她正在做繡件,手上分明是一個香囊,“老爺素來在外跑,擒賊抓賊,若是佩戴香囊,就能驅邪,裡邊我裝了五毒香粉。”
“我的好姨娘,您看這二夫人先前也不大受寵,她那裡比冷灶還冷灶,現下卻不同了。吃穿用度翻了一番,老爺更是日日留宿,這樣下去,您可怎麼辦?”明月著急。
丁姨娘依舊埋首繡著香囊,覺得好笑:“我能如何,我爹在麻城做了多年縣丞,深受當地百姓愛戴,他教我做人當持身清白,這種諂媚男子,爭一個男人的寵,從而鬨的後宅不寧,非我所願。”
明月按捺下焦急的心情,暗自道:“姨娘,原本二夫人隻有一個女兒,和咱們的份例是一樣的,現在她那裡份例比我們多。您好歹也為咱們五姑娘考慮一二啊?”
“一盆冰足夠了,我看大夫人是不得已如此,原本正當的,偏偏二夫人卻隻顧自己。”丁姨娘反而對小傅氏爭寵不滿,覺得她不識大體,不能共克時艱,不體諒老爺。
再者以色侍他人,未必能長久。
**
小傅氏和麗姝近來日子過的滋潤許多,甚至晚上劉承旭還替小傅氏帶了小吃回來。
“相公怎麼知曉我最愛吃這翠玉豆糕。”
小傅氏驚喜的表情取悅了劉承旭,他遂笑道:“我如何不知,你是喜歡吃點心,卻又不太愛吃特彆甜的。”
麗姝也踮腳看糕點,小傅氏和劉承旭對視一笑:“相公你看這個小饞貓。”
一家三口坐在桌旁,小傅氏起身服侍劉承旭洗臉,她很會察言觀色,立馬就問道:“不知道是誰惹了相公呢?”
劉承旭道:“唉,說起來,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本府近來常有富戶被盜,甚至還有奸淫擄掠之輩,隻是他們狡猾如斯,這些人大隱隱於市,我竟不能擒賊。”
麗姝本在旁吃翠玉豆糕,很快她覺得機會來了:“爹爹,讓娘親畫賊人,娘親什麼人都能畫。”
這倒不是麗姝特地推薦小傅氏,而是以她的閱曆,還真沒見過畫人物有比小傅氏畫的更像的。賊子們大隱隱於市,完全是因為官府的畫像非常模糊,尋常人看畫像根本就無法準確辨彆真凶。
誰知道小傅氏連忙嗬斥麗姝:“小孩子家家的,我如何能參與你爹爹的公事?”
“娘親,本來你畫的人就和真人一模一樣,我看你畫爹爹就是畫的比爹爹更像爹爹。我去拿給爹爹看……”她一溜煙的跑去拿畫。
小傅氏都跑不過她,隻好歉意對劉承旭笑笑:“姝姐兒這孩子……”
“無妨。”劉承旭揮手。
很快,麗姝就抱著畫兒過來,劉承旭先看的是小傅氏畫的自己,畫上之人栩栩如生,就仿佛照鏡子似的,連自己那日抱她回來所穿衣裳上的紋路都那麼清晰,他看向小傅氏,小傅氏羞赧的低頭。
更彆提小傅氏筆下的女兒,把麗姝的淘氣或者乖巧或者饞貓模樣都仿佛和真人似的。
“未曾想你居然如此擅長丹青。”這等語氣就不再是男女之間調情,而是由衷的佩服了。
小傅氏並不自矜,甚至覺得劉承旭泰過譽了一直擺手。
麗姝卻知曉母親過於不自信了,當年她一個漢女能成為烏孫太後,兒子主宰成為國君,絕非隻是靠美色,而是因為她家學淵源,在家時就熟讀治水,兵法良策,到了烏孫之後,利用聰明才智才得以步步高升。
現在的娘親,若是在外交際,已經有傅氏,也插不進去,可是在公事上能幫上爹爹,就另辟蹊徑了。
因此,她重扣主題,爬上劉承旭的大腿,連忙撒嬌:“爹爹,我娘親可厲害啦,前幾天她講故事給我聽,我讓她畫給我看,她畫的可好了。你就讓她畫那些賊人,肯定能把小賊一網打儘。”
劉承旭愈發覺得連麗姝也不簡單了,還對小傅氏道:“她連一網打儘都會說?”
丹紅等人捂嘴直笑:“何止是這些,姐兒連唐詩都會背了,小大人似的,我們都說不過她。”
“爹爹……”麗姝還是咬定青山不放鬆。
劉承旭想了想,也覺得未嘗不可,明年他任期將至,若是在他任內能夠辦幾件大案,絕對考績會優。
因此,劉承旭就對小傅氏道:“等會兒你換身衣裳隨我出去,有見過這幾個賊人的衙役,我讓他們描述一番,你再畫出來,如何?”
話說到這裡,一向謹慎的小傅氏看了女兒一眼,麗姝期盼的看著她,她難得第一次有人這麼支持她作畫,還是抓賊這樣的事情,這個最支持她的人還是她心愛的女兒,小傅氏立馬就做了決定。
“好,我一定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