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星光下,在她憋第二口氣之時,首先聽到的是明顯的很重的呼吸聲,和尖銳的鐵器磕在石塊之上的叮叮叮的聲音。
可能……那是一頭受傷的妖人妖獸什麼的吧…
應該很強大,要不然慕容芊芊不會如此緊張,設個陣法在這兒等待著抓一個傷員。
漸漸地,妖獸……不是,難以想象,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人類男子,星光下雖然隻看到一個剪影,也有著驚人美感的人類男子。
美男明顯受傷了,淺紫的衣袍血跡斑斑,腰間深紅的寬幅紳帶傾頹,衣襟無序地散開,紮緊的發髻也散了幾縷,金冠朝後微歪,使得下巴間的黑色纓帶勒得很緊。
他這一身很像春秋戰國時期衣飾,慕容敲月認為,那個年代的服飾總是能將男子風流和英偉展現得淋漓儘致。因而這位傷員哪怕一身柔美的淺紫色外裳,也絲毫不顯娘氣,隻覺得與他氣質相得益彰,如風中紫草,典雅貴氣。即便他此時如此落魄。
他一定經曆過一場廝殺,可能正在逃命。到了山坳口,他微微停頓,試圖警醒,喘息聲被拚命壓得很輕,但可能意誌所然,他一雙腳仍舊機械地前進。
不顧前方危險。
於是,他就那麼完美地,踏入捕獸陣的包圍圈。
哢嚓!
黑鐵的獸夾從地底冒出來,非常及時地扣住了他的腳腕。
守株待兔式捕獵,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成功了。
被扣住腳腕的美男顯然還想反抗,被他當做拐杖的劍動了動,卻被升騰而起的陣法仙光緊緊束縛住了。
大劍嘣地一聲掉落在地。
他失去支撐的身體搖搖欲墜!
“你是什麼人,為何闖入我的捕獸陣!”
義正言辭的嗬斥聲,清澈地響起在慕容敲月耳邊。
隨後,慕容芊芊凜然的麵容從大石後走了出去。
慕容敲月扒著大黑石,一陣無話可說。
這竟還裝上了……剛剛在這兒等對方等了不知道多久!
她有理由懷疑。慕容芊芊不知得到什麼消息,或者掐指一算,今晚這位美男有此一劫,於是就是過來逮人的來了。
目的如何?未知。總不至於真給孩子找給爹吧。
她好奇地甩開腿,小跑著跟過去。
美男奄奄一息倒在陣法當中,黑亮的眼睛闔上前,像是要把什麼印刻在心底,他深深地盯了他們娘兒倆一眼。
那種眼神,莫可名狀。
他血跡斑斑的臉在濃陰斑駁的草色下,帶著一種近乎肅穆的淒色。無力側散開的手掌,一半掩蓋在衣袖下,伸出的手指有著流暢的線條美。
儘管他此時已經神誌不清,但慕容芊芊仍舊十分謹慎,走過去一柄匕首抵住他喉頭,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探查了一會,確定對方真的昏迷了,她才放心地回頭說道。
“月月聽話,呆在陣法裡哪兒也不去,娘親去去就來。很快就回,彆怕!”
“哦。”
隨即,她飛縱下山,快如飛燕。
沒多一會,她真的回來了,並沿著山崗口子仔細地清理地上的那傷病美男留下的血跡。
隨後,她才撤了陣法旗,單手抓住美男的腰帶提起來,一手抱起慕容敲月就往回飛。
一路仍舊見到她不斷消滅了這人滴落的血水。
估計不想被人發現行蹤,故而一路遮掩。
慕容敲月也小心地四處機警查看,好幫著查漏補缺,萬一有人跟蹤,就不是好事了。
這舉動惹來慕容芊芊輕輕一笑,她在她額間重重地親了一口。
“我兒不用擔心,沒有追兵。”
慕容敲月麵頰頓時滾燙,她一個成年人,再怎麼說,被如此親吻還是有點難為情。
很快娘兒倆到了家。
撿來的美男被置於小廳地麵,他此時仍舊昏迷不醒,腰間的傷口還在汩汩淌血,大概不舍得坐榻被血跡弄臟,慕容芊芊隻把他放躺在地,並喂下一顆白色的藥丸。
“餓嗎?”
然後竟然問這個。
儘管的確回來的路上,她肚子餓得咕咕叫了一陣。但是,如今還是得以救人要緊吧。
“不要緊的。”慕容芊芊看了一眼地上無知無覺的傷號,雲淡風輕的語氣。“他死不了。月月去坐榻等著,娘給你熱奶。”“害怕嗎?”她走到門邊,又回頭問。
問這話也就算了,還打出個玉佩狀的東西,彈指到了傷員身邊,立即有種玄妙的水汽氤氳著將此人給覆蓋了,那像是個結界,估計用來‘保護’傷號用的。
“額,我不怕的。”
“嗯。”慕容芊芊讚賞的眼神,美滋滋的神色轉去廚房去了。
慕容敲月坐在與燈影下,坐榻位置與傷員隔著七八步的距離。
她在燈下打量那人,不想忽然之間,男子如墨的視線竟與她對上了。
當時,她一顆心咚咚直跳,張張嘴眼神威脅,她可是要喊了哦!
好在男子隻是微微看了她一眼,或者說看向屋內唯一的燈光,因為她就坐在燈影下。隨即,他就有無力地合上了眼睛,臉頰不知為何隱然一抹笑意,不過很快也消散了,許久沒什麼動靜。
這次應該是昏得很徹底。
沒一會慕容芊芊給端了奶過來,順便還提了一桶熱水。
在慕容敲月喝奶的時候,她總算肯好好給男子療傷了。不過她在拂去男子臉頰的血跡時,微微頓了頓,不知是驚訝於男子突出的美貌,還是其他,她默默打量了男子一陣,才繼續擦拭傷口。
淺紫的外衫和大紅的中衣被撩開之時,慕容芊芊回頭看了一眼,手掌一揚,一道霧氣擋住了坐榻的前方。
慕容敲月隻好遺憾地收回視線。
並且她喝奶速度也加快了。慕容芊芊明顯因為孩子在,處理傷口的速度奇慢。
這種重傷,耽誤一刻鐘可能命就沒了。
她趕緊吃完奶便去隔壁睡覺了,免得在這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