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傾盆大雨的早晨。
最近半月的天氣總是這樣,一早起來雷聲轟鳴,暴雨狂卷。到了中午雨水就會轉弱,下晌開始陽光普照,仿佛早晨的暴雨從未發生過,太陽烈到灼人。
到了傍晚,紅通通的雲彩就會在西邊翻滾,浸染著山林仿佛一片絢麗的金紅色火海。
而晚上又會來陰雲密布那死出,天空黑沉到看不見一個星星。
“我出門去了,天黑前回來,你好生在家讀書習字。”
每天同樣的一句話,同樣嘩啦啦的暴雨。
慕容敲月今早卻莫名感覺有些不同。她側臉往上望,見到的是慕容芊芊平靜的一張臉。
但當熟悉的綠色身影在雨幕中消失時,那一絲異樣又冒了起來。
西廂房中很安靜,病人正在打坐。今早喝下藥後,他丹田的傷就可以痊愈了,不過需要輔以靈力運轉。不宜打擾。
要不然她還可以將這份不安狠狠傳遞過去。
這半月與這位病美人關係直線上升,原本她不應該再在心底以‘病人’這種詞稱呼他,這樣多少顯得不尊重。
但她至今不知道這位姓甚名誰。慕容芊芊喚他做公子,而他喊慕容芊芊為慕容姑娘。
至於她被教給的是一聲伯伯的稱呼。
這兩個人打著啞謎,全力瞞著她。並且這種啞謎還有一種莫名張力,讓她無法問出來‘那位伯伯叫什麼名字?’這種裝幼稚的話來。最後她隻好承認,三歲的小孩子,果然是沒有人權的。
她總不能也用‘公子’這樣的稱呼,公子公子,怎麼念怎麼怪。可能跟她對這個時代還沒有深切的代入感有關,但指不定那天,她也能麵不改色地稱呼某某美男為公子。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
但今日這一絲隱憂,她有點難以適應。
“虎子,我們走。”
小老虎無憂無慮地撓撓爪子,跟著她進廳。
到了廳門口,它回頭盯了天空一眼。慕容敲月也在回頭,於是她忍不住問小老虎。
“不會有事的是吧?”
當然得不到回應,小老虎追著漂浮在陰暗光線下的蜉蝣活潑地衝進去了屋子。
暴雨落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原本會轉小,但它沒有。
屋外雨水還在瘋狂肆虐,風變得很大,狂風時不時刮起陣陣雨霧吹進來,廊下的木地板在雨點的洗刷下開始淌起涓涓細流。
慕容敲月焦躁地抹了一把臉上水漬,她在廊下走來走去,心中十分後悔。
今早要是滾地耍個賴,把慕容芊芊拖住的話就好了。
她的第六感素來就很準。最近的例子,死之前她選擇徒步旅行,早晨出門就覺得渾身上下哪裡不對勁,當時不信邪地出門了,命也很快沒了。
呸!好的靈,壞的不靈。她在心底默念,焦慮地走回門口。
雨霧正好衝刷進來,衝進門廳,虎子虎虎生威地朝後翻滾,躲過雨水。等風改變方向,它又滴溜溜地衝回來門邊,睜著稚嫩懵懂的眼神看著嘩啦啦的雨水。
這家夥一丁點不親近大自然嘛。
慕容敲月壞心眼地彎腰把它捉入懷裡,在又一種雨霧刮進來之際緊緊抱住,淋它一頭一臉水。
但最終她遭了報應。虎子淋濕後胖腦袋狂甩,雨水飛濺她滿臉,還夾雜幾根虎毛。
並且小家夥怒氣衝衝地嗷她一聲,從她懷裡掙脫跳落了地麵,優雅地舔舐自己的毛皮時,還斜起眼睛憤憤地盯了她一眼。
忽然,它驀地看向空中。
慕容敲月比它還要更快地望向高處,唰地臉色就白了。
撥開雨幕,從結界中衝出來。
慕容芊芊想著女兒那繃緊的小臉,不覺莞爾。
這孩子不愧擁有白虎神脈之人,對危險的感知竟如此敏銳。
從樹梢回頭,隻見月兒在廊下正煩躁地雙手搓腦袋毛。
這孩子總是這樣,一遇到懊惱的事情,譬如背書不成功,會轉去後院偷偷伸出雙手搓腦袋。
那模樣煞是可愛,令她總是忍不住偷笑。
今天她的確會去做一點小有‘危險’的事。美救英雄,英雄救美,男女之間產生情意的契機來來去去就這些,並不新鮮。
但是管用。
她很快會去引來一隻玄靈級妖獸,假意不敵受些小傷,讓出關後的公西子雅救下她來。
公西子雅但凡長了良心,都會留下來照顧她。
昨晚這人知道丹田即將痊愈,已經向她辭行。
因而她原本打算過兩日施行的計劃,不得不提前。好在一切早有準備,玄靈級妖獸的老窩她已經早已尋覓。
此時她隻需要去激發它的凶性,引至山莊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