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娃兒和小老虎頓時歡天喜地吃肉,他也吃了兩隻。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實話實說,芊芊燉的肉味道其實略微寡淡,不如這小娃兒做出來的美味。當然這種話顯然一輩子也不能讓芊芊知道。
芊芊也不會知道。反正兩人…也沒有緣分。
殺心再次升起,又被他強壓下來。
深夜。
慕容芊芊驚醒過來時,一眼看見娃兒坐在門口她腳邊,匕首插在她手邊,跟小老虎依偎著一顛一顛地犯困,這會兒顛醒了,她小手捧起緩慢地搓臉,又抬頭打了一個悠長的哈欠。
忽然見到他,隻見哈欠張在空中,渾身僵住了,很快喜意爬上眉梢。
“娘。”
慕容芊芊衝她招招手。
娃兒就膝行過來,很小大人似的手掌貼她的額頭。
“好一點了嗎?”
慕容芊芊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歡喜,隻管把孩兒按在懷中,緊緊抱住。
昨夜種種,她並非完全沒有意識。她知道她的娃兒擔了多少怕,受了多少苦。
那麼小的孩子,那麼長的夜,都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撐過來的。
忽然又想到娃兒給她從戒指中掏丹藥的事。
慕容芊芊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趕緊捧起孩子兩頰。
“頭疼不疼,有沒有傷到?”
慕容敲月知道她問的什麼。第二次拿出補海丹時,雖然看似順利,但魂靈不再是被打一鞭,而是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試圖將她拽入深淵。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表達的恐怖。
故而,慕容敲月再沒敢去開啟第三次。
但是讓慕容芊芊自責難過就沒必要了,她隻是點點頭。
“有一點點疼。”
“看來還是傷到了。”
慕容芊芊眼圈完全紅了,她竭力沒讓眼淚掉下來。從戒指之中忽然掏出來一粒火紅色丹藥遞過來。
“吃了它頭就不疼了,這丹藥味道很甜很好吃,要慢慢含服,彆一口吞下去。”
“哦。”
慕容敲月含了丹藥舔一口,完了,甘草甜!對她來說,要命的甜味。
“怎麼了,不喜歡?我仿佛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個味兒。”
“……”
慕容敲月這下子吐不是,不吐也不是。最後拚命忍了,小時候吃甘草片反正也是這死出,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不過這丹藥功效了得,才在嘴裡含了兩口。
她就哈欠連天,渾身仿佛置身鬆軟的棉花之上,隻想立即陷入酣甜夢想。
“你這孩子,果然傷到了。”
她打著哈欠又被按在慕容芊芊懷裡,她的話語嗚咽,估計在哭。
慕容敲月拍了拍她胸口以示安慰,結果她哽咽得更厲害了。
她這會兒也在掉淚,不過是打哈欠打出來的。
因此顧不上安撫慕容芊芊這顆慈母心。
“那個伯伯,(哈欠)他一會就可以給你療傷了,(哈欠)我剛剛看到他在收功了,他說要給你治傷。(哈欠)”
“好,我知道了。你要是困就先睡,你這孩子,真是個操心的命。”
慕容芊芊又笑又氣的,語氣分外溫柔,不過沒那麼哽咽了。
慕容敲月這下完全浸入黑甜夢想。
中間似乎感應到有人抱起她來移了個位置,小老虎也很快跳到她懷裡跟她暖烘烘地擠在一起。
這下她睡著更香甜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
“你要蒙上雙眼給我療傷?”女聲雖然壓得很低,但是齒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清晰。就像撒在寒夜裡忽然飄起來的風霜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