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初歎了口氣,這幾乎是茹嫣公主每次與他見麵必提的一個話題。從前還有婚約能擋一下,如今且不說婚約沒了,連人都沒了,他還拿什麼來做擋箭牌?
“公主殿下,微臣一介紈絝子弟,如今早已聲名狼藉,您又何必如此執著?”
“我不管。我從小就最喜歡子初哥哥了,不管你如今為何,我就是喜歡,為什麼要不執著?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
“茹嫣,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我一直同儒王殿下一樣,拿你當親妹妹看待,自然也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正將你放在心上,疼你愛你的如意郎君。子初哥哥真的不是你的良配啊!”
“我就是不管!除非你告訴我你心中已有鐘情之人!否則你為什麼當初那麼決絕地要毀了與寇家的婚約?”
說完,茹嫣的眼裡又浮起了淚花,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著實讓鐘子初心疼了一把。
鐘子初想替茹嫣擦擦眼淚,可又覺得他再一直對她這麼好,隻會讓她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不如狠下心來就此斷了她的念想,總好過如此年複一年的蹉跎年華。
“茹嫣,對不起,子初哥哥確實已經心有所屬了,但那個人,不是你。”
聽到這句話,茹嫣愣住了,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聽到鐘子初說出這樣的話,她無法接受,也不肯相信。可鐘子初的認真的表情和誠懇的語氣,卻又讓茹嫣無法懷疑。
頓了半晌,茹嫣哽咽著質問道:
“那個人是誰?子初哥哥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難道是玉照樓的哪個優伶嗎?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優伶嗎?”
茹嫣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鐘子初這些年再與哪些女子有過深而密切的交往。
“茹嫣!”
“我不信!這幾年雖然你經常和儒王哥哥出入玉照樓,但我從沒有見過你對哪個女子上過一點兒心,你肯定是在騙我!除非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她在哪裡?除非你讓我見到她,我就死心!”
鐘子初啞然。
他鐘情的那位姑娘,已經杳無音訊三年了。
這三年間,他多少次鴻雁托書都是有去無回,派人登門尋訪又遭閉門謝客。
自他傷愈回京之後,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失去了消息,如果不是那方一直珍藏著的絲帕,他都覺得那一年的時光,不過是他的一場春秋大夢,根本就沒有真實存在過。
他甚至一度懷疑,他一直等待的姑娘是不是發生意外了。午夜夢回,她言辭切切的話語又回響在耳邊:“你什麼都不必做,隻需耐心等待良辰吉日,我嫁與你長相廝守。”
然而他等了三年,卻什麼都沒有等到。
可轉念一想,鐘子初雖然一直沒有等來什麼好消息,但也同樣沒有聽到什麼壞消息。或許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他真的隻要耐心等待便好。
茹嫣見鐘子初沉默不語,心中越發覺得他是在騙她。
“子初哥哥,你倒是說話呀!這個人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說不出來?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吧!你根本就沒有什麼意中人,你就是在騙我!還是說……還是說你也跟儒王哥哥一樣,喜歡那些漂亮的男伶?”
鐘子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茹嫣終於繃不住了,一把掀翻了棋盤,棋子滾落了一地,就像茹嫣淩亂不堪的心。她傷心欲絕地甩下了一句話,哭著轉身跑出了鐘子初的房間。
“鐘子初,我討厭你!”
茹嫣奔跑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可她臨走前甩下的那句話還在鐘子初的耳邊回蕩。鐘子初兀自扯了扯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