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洲。”
她喊他的名字,聲音裡的尾調還含著一點兒輕軟的鼻音。
像是剛哭過。
祁洛洲應聲在原地頓住。
他看向她時,眼中似有流光,清冷聲音如雪。
“有事?”
沈晚晚看向他。
一張巴掌大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瓷白透亮。
“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
無人走廊四下皆靜,隻有光團子在沈晚晚的肩上一個勁地叫喚:
【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瘋了嗎!】
【瘋了吧一定是瘋了!!!】
【祁洛洲可是男主!!男主!!女主的官配,你發瘋了才去找他問要不要戀愛的吧!!!】
祁洛洲垂著眼眸,麵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動作,仿佛剛才聽到的不是一段直白的告白,而是聽見一句輕巧的寒暄。
沈晚晚毫不回避地注視著他。
這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而率先收回視線,不敢直視對方的人,就是輸家。
直到隔壁的房間響起輕微地“哢噠”開門聲。
幾乎是一瞬間,沈晚晚手腕上忽的一重,整個人被拉入一個清淺的懷抱,祁洛洲閃身將她拉進自己的房間裡。
燈光旋轉,她的頭繩不知掉倒何處。
剛剛清洗過的長發如瀑布一般鬆散開,動作間有發絲掃過他的手臂,如同羽毛輕撫。
距離拉近,沈晚晚的呼吸一下就被他身上清淡的木質香侵襲。
不同於市麵上的香水味道,那是一種混雜著如冬日凜冽般的香氣。
走廊上傳來“噠噠噠”地走路聲。
房內的光線昏暗,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任何人。
有舒緩的樂曲聲,輕柔的慢板小調,有如同疾風驟雨來臨前的一瞬寧靜。
沈晚晚脊背抵著門板,光影被他高大的身軀遮擋,眼前昏暗一片,十足的壓迫感。
她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
祁洛洲垂下眼。
他一手扣著她的頸,虎口托著她的下巴。
掌心下的肌膚細膩柔軟,仿若他隻需一個用力便能將她纖細的脖頸折斷。
他鬆開手,低聲笑了下:“誰教你這樣告白的。”
沈晚晚不喜歡這樣的昏暗場景,她摁亮房間裡的燈:
“那不是告白。”
“是合作。”
祁洛洲沒退讓,隻揚了下眉。
沈晚晚坦然道:“我需要一個男朋友。”
“你剛好符合條件。”
她和蘇庭軒分手,必須要有一個能夠撐場麵的人。
蘇庭軒喜歡白菱,孔雀開屏得一塌糊塗,豪門圈內的人可不會在乎是她甩了蘇庭軒。
大家隻會議論沈晚晚竟被蘇庭軒這傻逼甩了。
她不能接受被那樣議論。
房間裡的水晶燈明亮,但沈晚晚的視線仍舊被他遮擋,男人高大身影籠罩下來的陰影投射在她的眼前,仍舊暈出幾分昏暗曖昧。
他的目光掃過她精致的臉,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你?”
談判最講究的就是氣勢,如若連對視都不敢,隻會暴露自己的心虛和膽怯。
沈晚晚無意與他周旋太多,於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他“yes or no”的回答。
比起那些毫無競爭力的家世、樣貌做談判砝碼。
沈晚晚更傾向於拋出她就是邵逾野妹妹的信息。
“邵逾野是我親哥。”
這應該會是個炸裂的消息。
但祁洛洲毫無反應。
他甚至沒計較她話裡的真實性,薄薄的唇角揚起,似感到有趣,隻是順著她的話說:
“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你哥哥是出了名的不對付?”
沈晚晚語調鬆弛:“所以有什麼能比和死對頭的親妹妹談戀愛更有趣的事呢?”
“這確實是個很吸引人的條件。”
他往後退開一步,大片光亮傾灑過來。
語氣裡帶著幾分疏離的禮貌:“抱歉,我需要考慮一下。”
“好。”
沈晚晚倒也沒有任何失落。
她的發繩不知所蹤,長發垂在肩頭,對著身旁的鏡子理了下頭發,指尖倏的頓了下,轉身喊住祁洛洲。
“紅了。”
她指著脖頸處的紅痕:“你得賠償我。”
祁洛洲看向她白皙細膩的脖頸。
上麵確實紅了一片,如妖嬈玫瑰綻開。
男人目光微斂。
嘖。
嬌氣。
……
【你明知道他是男主你還要招惹他,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不行啊,我感覺我這樣任由著你的心意走,你怕是要出事。】
沈晚晚從祁洛洲房間裡出來後,憋了好久好久的光團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尖叫。
【而且你哥哥明明不喜歡他,你還找他,你到底想乾嘛?】
“我和蘇庭軒退婚馬上就會成為公開的事實,我需要一個能撐場麵的工具人,他是最優解。”
“至於邵逾野……”
沈晚晚斂了下神色:“我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
“——更何況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你的擔心真的有點多餘。”
001都要急哭了:【你該不會是在求死吧?】
【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啊?】
沈晚晚低低一聲笑出來,她伸手戳了下鬱悶無比的小光團,圓圓的光團子身體被她戳出一個小凹。
001聲音鬱悶:【乾嘛啦,你現在還笑得出來。】
沈晚晚眉眼彎彎:“嗯,很開心。”
真好啊。
這個真心實意,完完全全站在她這一邊的小家夥。
“我隻是想賭一賭。”
她眼裡的笑意慢慢斂去,取代而之的是堅定。
“試試看吧。”
如果如001所說,終歸都會是淒慘的下場,委屈求全才能保全一命,那不如隨心所欲,將與女主作對的惡毒人設進行到底。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