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想起來了,就要……
但撲過來的黑影更快,那張恐怖的臉,以及張開到耳後的大嘴,惡臭撲鼻,龐曉磊毫不懷疑自己會被一口吞下。
他隻能中斷思維,握拳就要揮出。
就在這時。
“噗”的一聲響。
眼前的人頭詭再次炸開,腥臭白紅的東西猛地噴出,龐曉磊被近距離噴了個滿頭滿臉。
臭不可聞。
“yue~”
不愧是專業人士。
龐曉磊再次硬生生地挺住,同時目光在地上快速尋過,找到了消滅詭異的東西。
一把木色匕首,穿透人頭詭的腦袋,落在地上。成年男人手掌長短,相當粗糙,和陳家兒子手裡大劍一模一樣,潦草的就像玩具。
可這一次,龐曉磊再不敢小看。
他發揮自己的戰鬥素質,蹲身撿起匕首擋在身前,做出了一個極為專業的防護姿勢。
此時,第二頭詭也來了。
這一次,陳逸沒有再分神管他。
將桃木匕首丟過去,既是為了救急,也是給龐曉磊武器。
幸好出門的時候害怕自己搞不過這個人頭詭,他在小腿、大腿、手臂上各綁了一支匕首。
可以說除了留給父母和大黃防身的武器,他把所有如今能夠用上的火力都裝備上身,沒想到還真就用上了。
大劍重攻,雖然舞起來虎虎生風安全感十足,但他劍法隻有熟練,在靈巧方麵確實很吃虧。
用匕首就正好了。
陳逸單手拿著匕首,當成劍用,《運劍術》熟練讓他使用匕首還有點彆扭,舞了幾下,掛佬的金手指出現,逐漸適應。
手腕一抖,從斜下方捅了一個男性人頭詭的下巴,滅掉一個。
這樣一來,眼前就剩下四個還活著的人頭詭。
還有一個在撕咬龐曉磊,被他艱難防禦,一時半會兒倒也不會有問題。
陳逸收回目光,手上匕首越用越流暢,實力絕對碾壓的前提下,陳逸挽了個劍花,又是一刀,把一個像是小孩兒臉的人頭詭滅掉。
“啊——!!”
沒想到一個女性人頭詭突然狂暴,長著腐爛漆黑斑駁的鋒利牙齒,瘋狂的朝著陳逸咬了過來。
陳逸在對方的瘋狂動作力,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威脅。
一絲絲……
嚴肅臉!
要小心!
可不能陰溝翻船!
我可以老六門的門主,未來可是要拿編製的!
陳逸認真應對,一匕首揮出去,將那女詭捅了個對穿。
也爆了。
“啊啊啊!我知道了!”
龐曉磊的慘叫響起:“英馳賓館燒死的七個人,這是什麼啊這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隨著女詭被陳逸滅掉,就剩下三個男性的人頭詭,也是這七個詭裡最強的三個。
本該毫無理智,隻有食欲的詭異,終於有了退意。
就連那無數聲音疊在一起的“餓餓餓”也消失了。
大腦重新清明的龐曉磊,找到了正確的答案。
陳逸深深看他一眼:“龐警官,不要把他們放走,不然還會有人遇害。”
“啊?啊!哦!”勉強適應詭異戰場的龐曉磊,化被動為主動。
隻是他看陳逸擋的輕鬆,不怕那些詭異靠近,有時候甚至不躲避詭異撕咬,也不會受傷。
龐曉磊就以為這些詭異攻擊力不行,眼看詭異要跑,他抬手用自己的手臂去擋。
男鬼:送上門的香雞腿!!!
一口咬下去。
龐曉磊的衣服沒破,更沒出血,但鑽心的疼痛。
“啊!!”
他慘叫一聲,匕首落地,揮手顫抖地跌跪在了地上。
陳逸這邊正輕鬆解決圍著自己的兩個詭。
沒難度。
這詭異就像是才入門的修為,他已經練氣一階,關鍵他還有功法傍身,靈氣也是係統吸收,比詭異強了太多。
龐曉磊的慘叫響起。
陳逸手起刀落,兩下就把這兩個男性人頭詭給砍了。
“啊——”
雌雄莫辨,重重疊疊的聲音在耳邊淒厲地響起,腦袋爆開的瞬間,還有說不上是什麼的惡心玩意兒。
陳逸後退一步,已經可以較為從容的躲開。
“我去追,你小心。”
陳逸叮囑一聲,把匕首遞到龐曉磊沒有受傷的手上,轉眼就消失不見。
隨著人頭詭被消滅,最後一個也逃跑,將龐曉磊拉進詭域裡的恐怕景象也隨之消散。
就連噴了他滿頭滿臉的粘稠黃色物質也消失了。
龐曉磊看著熟悉的街道,小賣部的燈還亮著,依稀還有電視聲和孩子的小聲。
從地獄歸來。
還在人間。
他挪到牆角靠坐,喘了幾聲,咬著牙將袖子挽高,就看見手腕上的傷,眼前一黑。
像是被燒焦了一樣,整個手肘部分都消失了,焦黑的皮膚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貼著骨頭,肉不翼而飛。
明明如此慘烈,卻看不見絲毫血跡,龐曉磊咬牙分辨,自己的手這是已經碳化了。
那七個詭異,四男一女一小孩兒,還有一個因為一開始就被陳家的兒子消滅,龐曉磊沒有看見模樣,但他腦海裡已經自動將最後一個拚圖完整。
再加上自己手上被咬一口就炭化的傷勢,完全符合死亡特征,這正是英馳賓館的七個受害人啊!
沒想到,自己負責這個案件的重新調查取證,在臥龍縣待了快一周,毫無建樹,卻在大山裡的小山村,看見了七個受害人。
還是以這樣的形象。
為什麼……
龐曉磊大腦瘋狂地轉動,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讓他第一時間就聽見了遠處的腳步聲。
他轉頭,看見從村口走來的男人,身材頎長風姿卓立,踏夜而來的身影,說不上來神秘英武,翩然風韻,像是古代的武士。
視線落在那反手持在身後的大劍,龐曉磊眉心微蹙。
他撐著牆試圖站起來,但手太疼了,疼的他全身都在顫抖。
最後頹然地坐在地上。
仰頭看著。
“追上了嗎?”
陳逸搖頭,臉色並不急:“我知道它會去哪兒。”
“英馳賓館。”
陳逸揚眉。
龐曉磊三言兩語說了自己正在負責調查的案件,陳逸表情複雜地看著他。
難怪這麼快就被感染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龐曉磊這一周一直在人頭詭的老家進出,必然會受到一些感染,要是沒刺激,可能感染就慢慢消散,繼續正常人的生活。
反過來,也就知道了他為什麼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被感染,拉進了詭域裡。
陳逸的目光落在龐曉磊受傷的手臂上。
龐曉磊也看了過去,表情黯然,自己這是殘廢了,從一線退下來,工作也相當沒了,雖然從事這份職業,他已經做好了出入危險時刻殉職的準備,但這一刻的到來還是讓他心裡難過。
明明他還可以再乾上二十年三十年……
“你這手……”陳逸若有所思。
“幫我叫一下救護車。”龐曉磊嘴裡發乾,想著截肢的未來,聲音沙啞,“謝謝。”
“也可以,不過我或許會有辦法。”在龐曉磊疑惑的目光中,陳逸說,“你要信得過我,我就嘗試一下。”
“好!”
陳逸深深看他一眼,蹲在地上將人背在身後,往村西邊去了。
夜晚深處,兩人隻有一個腳步聲,陳逸走在狹窄的田埂上,逐漸沒入黑暗。
依稀的,又有淡淡的臭味,陳逸順著臭味飄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
最後,他們來到了橘林前停住。
“我進去了,不要怕。”
陳逸聲音清潤,安撫人的時候非常溫柔。
他將龐曉磊抱緊,在龐曉磊逐漸驚駭的目光中,一頭撞上了前方的橘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