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書韞沒想到,在剛才那番濃情蜜意之後,三皇子想讓她藏在榻底下。
“殿下...”尹書韞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袖子,“其實,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想...”
三皇子在聽到這番話後愣了愣,但他還是抱著尹書韞彎下腰,捂住她的嘴把她塞到塌下。
尹書韞在被擠入黑暗後,臉上那幅委屈模樣頓時變成平靜的冷淡,最終又變成一抹冷笑。
原來她的生辰還能過得這麼糟糕。
她平靜地聽著三皇子讓大太監推門進來,聽三皇子推辭說沒有喊大太監過來,隻是酒醉休息在偏房。
大太監喚了一群宮人來服侍三皇子,將三皇子簇擁著離開。
屋子由吵鬨變得安靜,尹書韞從塌下爬出來,她捂著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腹中的火一直沒有褪下,反而愈發猛烈。
她因為沒有喝到水,更渴了。
她看了眼三皇子離開的方向,自己遁入夜色中離開。
等三皇子再回來時,屋中已然空無一人,他彎下身去看塌下,發現裡麵隻剩下一把折扇。
是他贈予尹書韞的那把紅梅竹枝扇。
三皇子沉默著將折扇撿起,放回自己的懷中。
沒過多久,父皇身邊的宮人躬身見他,說聖上要見他。
三皇子去父皇殿中,父皇已然有些醉了,但強撐著酒意在看奏折。
陳奐辭知曉父皇為何事來找他,但一直沒有冒進而問,任由父皇先和他論起國家大事。
父子兩人聊著燕國的事聊到了暮色中的鐘聲響起,而後父皇話鋒一轉,“長襟,你身邊長久無女子,從前隻埋首務事,現如今,可有了鐘意的女子?”
三皇子開口,“兒臣沒有。”
“朕聽說,”聖上笑道,“你最近和尹家的那個養女走得很近。”
三皇子開口,“機緣巧合下認識,並不相熟。”
聖上繼續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有些好奇你這個古板守禮的人是不是被哪家的女子給打動了。”說完這話,聖上突然斂起笑容,像換了個人一樣,沉聲道,“長襟,朕對你寄托甚重,其他女子你看中了隨意都可以抬入房中,但尹家女不行。”
聖上麵上哪裡還有醉意,“尹家,不要沾上。”
“兒臣知曉。”三皇子說。
聖上看三皇子長身而立不動聲色的模樣,越看越喜歡,不禁放下手中奏折,“長襟,你也該到了婚娶的年紀了。”
“是。”
“宰相府的千金,已然及笄,”聖上提點道,“琴棋書畫皆通,你有空時,可以去見見。”
宰相,乃保皇派也,聖上說這句話,什麼意思昭然可見。
“兒臣,”三皇子抬頭看聖上,“遵旨。”
皇宮的另一側,尹書韞行於夜色中,焦躁地咬著指腹,她開始回憶起野史中看到的欲蠱,覺得邱貴妃給她下的藥,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欲蠱。
慶幸的是個益蠱,對身體不會造成傷害。
可不幸的是,無藥可解。
尹書韞平日裡其實沒有多大情緒波動,除了養父母之外的事,還少有令她心緒繁亂的事情。
可在欲蠱的作用下,她心口十分悶,平日裡沒有的情感被放大了數十倍,她甚至因為三皇子剛才對她做的事而感到焦躁。
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要被藏在那般黑又狹窄的地方呢。
她就這麼...見不了人嗎。
好渴。
尹書韞抬頭看樹影之外的圓月,甚至渴到想啖人血。
她扶著樹走到樹叢中,不想讓不遠處經過的宮人們發現她的異樣,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後,她不禁想要遠離,快速往水流聲處走,但身後那人竟然比她走得還快。
感覺到身後的壓迫感後,尹書韞繃緊背,袖中的朱釵既出,她轉過身——
卻被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攬住腰身,攬入了來人的懷中。
“魏,”尹書韞抬起頭,驚訝道,“魏司馬?”
魏仲餘冷著眼,彎下腰身,在她的耳邊問,“剛才進宮的時候,為什麼要在馬車裡偷看我?”
尹書韞看向魏仲餘,語氣中有不可置信,“我、我沒有。”
這抹不可置信不是因為魏仲餘竟然認出了她,而是因為她發現身體內的欲蠱,竟然不僅對三皇子有反應,對著隻有一麵之緣的魏仲餘,竟然也有反應。
她用力咬住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像之前那樣衝動。
她...她是什麼很隨便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