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書韞站起身後,這才發現自己已然流下了許多汗,後背的衣裳幾乎被打濕。
“魏司馬,子韻唐突了,”尹書韞行禮,“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沒見過子韻。”
說完後,尹書韞轉身跑出水榭,順著水流的流向快步離開,步子有些踉蹌。
這次魏仲餘沒有追,他單手撐著下巴,坐在水榭中,如同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盯著尹書韞纖細的身影遁入夜露中。
整個過程中,他目不轉睛,麵無表情,直到尹書韞的背影完全被夜色掩蓋,他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片刻後,陰影處走出一道影子,暗衛躬身臨於魏仲餘身後,“司馬,是否需要屬下追過去?”
魏仲餘的沉默讓暗衛的身子更彎些。
沉默中,魏仲餘站起身,“最近市麵上的燕國藏品,越來越沒意思。”
暗衛會意地退回陰影處,知道魏司馬說的是什麼意思。
魏司馬愛藏品,尤其是燕國的藏品,但沒有哪件藏品能長久留在司馬身旁,用不了多久就被束之高閣。
那位尹姑娘,美得驚人,身邊一堆謎團,且似乎還會習武,跳起舞來不比燕國的舞姬差。
暗衛心領神會,知道尹姑娘於主上而言,是一件極好的藏品。
可惜,不是真的來自燕國。
尹書韞回到尹府後,第一件事是翻找自己書櫃上的書,連燭火都沒點,在熱潮中手忙腳亂地找那本野史。
找到野史後湊到窗邊,借著月光快速翻看書頁,找有關欲蠱的那一頁。
好不容易找到那一章,卻發現大篇幅得都是對欲蠱的描述和傳說,說它發作的時間和頻次,卻沒有說怎麼才能解開欲蠱。
書頁被攥緊,她隻能繼續往後翻,耐著極大的韌性,才終於在最後幾頁翻看到隻言片語欲蠱的解法。
尹書韞捂住自己的小腹,難耐地跪倒在牆邊,認真地看,卻發現書上說——
“欲蠱為益蠱,每到月圓時便會發作,讓中蠱人對意動之人難耐,雖不損害身體,但非常人能忍。”
“欲蠱的方子隻有一個,便是繾綣交合,為保療效,一夜至少三次。”
尹書韞:.......
書被扔在地上,尹書韞爬回自己的床榻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裡,試圖從夏風的燥熱中逃出來。
今夜無眠,尹書韞準備硬扛過去。
她緊閉起雙眼,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誰?”尹書韞難受地睜開眼睛。
“阿姐,”尹雲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從江南回來了。”
迷糊中,尹書韞聽尹雲觀說從江南帶了東西給她,問她是否方便出來。
尹書韞撐著床柱坐起來,說實話,她想去開門,順便問一問尹雲觀河東的事有沒有安排好。
但她發現自己隻要門外尹雲觀一說話,她的小腹就是一抽,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火又如同燎原之勢升騰上來。
尹書韞悶哼了一聲,重新把自己裹回被窩。
她緊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她到底怎麼了,難道她上輩子是什麼禁欲了一輩子的和尚還是尼姑麼?
要不然為什麼,她身體裡的欲蠱怎麼對誰都有反應?
尹雲觀可是她名義上的胞弟啊。
門外喊她的稱呼已經從阿姐變成了尹子韻,尹書韞在被窩中平靜了片刻,才開口說,“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我已經歇下了。”
門外沉默了片刻,沉默到尹書韞以為門外人走了,她從被窩中探出頭,大口地汲取著呼吸。
但門外卻同時響起尹雲觀低沉的聲音,“你生病了麼,怎麼在喘氣?”
尹書韞立馬抿住嘴唇。
“沒...”,尹書韞說,“沒有,你聽錯了。”
她潮紅著臉,咬住自己的被子邊簷,不想讓自己的氣息再泄露出來。
“你不舒服麼?”尹雲觀高長的身影投映在門簾上,“要不要我進來?”
“我沒有不舒服,”尹書韞捂著自己發脹的小腹,頭一次希望尹雲觀是個啞巴,“我隻是累了,想要睡覺,你能不能離開?”
尹書韞的語氣有些急。
門外尹雲觀不再說讓她出來,響起了窸窣聲,官燈的映照下,尹雲觀似乎放下了什麼東西。
在離開之前,尹書韞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冷淡且彆扭的聲音,“尹子韻,生辰快樂。”
說完後,尹雲觀便走了,踩著端午的最後一道鐘聲離開。
床榻上的尹書韞一愣,在端午的末尾,她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自己的生辰。
諷刺的是,這人竟然是取代自己位置的尹雲觀。
在尹雲觀說完最後一句話時,自己的小腹酸脹到今夜的一個極點。
夜色中,尹書韞眼尾泛紅,她用力地咬住自己被子的邊簷,額頭上落下汗珠。
“有病...啊...”她悶哼著,“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