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啥 “楊格格到了院子,先請淩嬤……(2 / 2)

李氏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底下的波濤洶湧,但她不敢再深想,萬歲爺如此看重太子,這麼做……想必一定有道理的。

因此她在乎的——隻有那懸而未定的太子妃人選。太子妃身份尊貴,必然是滿人。而太子妃的出身、門第,將決定了她這個側福晉日後究竟該如何自處。所以,她如今對兩位格格,都是忌憚有餘、親熱不足。

她也不打算拉攏誰。

不過略鋪幾枚棋子,以觀後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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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不比李氏的輾轉反側,程婉蘊倒是難得地睡了個好覺,醒來時日掛西烏,夕照斜斜漏進雕花長窗,四下靜謐安寧,她也倍覺神清氣爽。

在鐘粹宮時,她真是沒睡過一個整覺,日日都提心吊膽,非得熬到三更半夜嬤嬤來查過了,才敢迷迷糊糊地睡去。

如今總算睡了個飽,彆的不說,這李側福晉除了用人上不動聲色地給了她個下馬威,吃穿用度上倒是沒有一點苛刻的。

這床也舒服。

程婉蘊一個縣官之女,用過的好東西著實有限,前世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因此環顧一圈沒有不滿意的。

許是聽見她起身的動靜了,青杏領著小宮女,端來了淨麵的熱水和巾帕,碧桃則開了箱子,將程婉蘊要換的衣裳都掛到熏籠上頭,取了窖藏的茉莉、桂花香包熏衣。

程婉蘊坐在梳妝台前,一邊由著青杏梳頭,一邊問二人道:“咱們毓慶宮是在哪個膳房提膳?”

碧桃拿著扇子對著熏籠扇風,聞言笑道:“格格可是餓了?毓慶宮裡有專門的小禦茶膳房,還有專門的司膳太監,咱們後罩房這兒也有個小茶房,平日裡熱些奶||子、煮些茶,做些簡單的點心都沒問題。”

程婉蘊聽了心底裡直叫好,甭管這毓慶宮裡的廚子手藝如何,單一樣——不用吃外禦茶膳房的大鍋菜,她就夠高興了!

她在鐘粹宮住那倆月,送到她手上的幾乎都是半涼的飯菜,麵上凝結著白花花一層油脂,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當然,也跟她摳門沒有打賞禦膳房跑腿的小太監有關係。

她其實不是沒銀子。

雖然她爹程世福這個縣令當得還算有良心,沒放棄讀書人利國利民的理想,因此貪得十分有限。

但他也不是海瑞式的清官,除去每年孝敬上峰的炭敬、冰敬等,也算小富之家。

為了她能平安入京選秀,程世福也是竭儘所能,幾乎舉了全家之財,連幾個伯叔父、舅舅都借了銀子。

程婉蘊知道錢財來之不易,除去上京路上打點佐領和自己吃用的花銷、入宮驗明正身時打點驗身嬤嬤的花銷、候選時打點鐘粹宮管事太監和嬤嬤的花銷,她都是能省則省。可就算如此,也是一路上花錢如流水,現如今,她壓在箱底的家當僅剩程世福特意為她換的一小疊銀票、一匣碎銀子、兩盒打得薄薄的金葉子。

何況她當時滿腦子落選回家,琢磨著還要留些銀子給父母爺奶叔伯舅嬸兄弟姐妹買些京城特產呢,何必為了點口腹之欲浪費家裡的錢呢,就當減肥了麼!

誰知道還能有這一遭。

來都來了,程婉蘊也不想那麼多了,她上輩子累夠了,今生是撿來的,能活幾年算幾年。

因此她饒有興致地聽碧桃報這個月膳房的成例。

宮裡頭什麼時節吃什麼,是極講究的。

比方說她在鐘粹宮候選那會兒,正值二月二龍抬頭,外禦茶膳房天不亮便起來忙活,蒸龍鱗餅、煮龍須麵、炸油糕、炒糖豆,辰時不到便分到各宮,連暫住鐘粹宮的候選秀女也人人有份。

哪怕沒打點,她也分到一碗熱麵、一碟子餅糕、一碗酥脆的炒糖豆。誰也不敢在這種好日子觸黴頭。

因為與往常那半溫不涼的蒸菜大不同,香酥爽口,特彆好吃,所以她記憶猶新。

如今已經到了三月末,宮裡自然又有了新的時令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