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音能看到的,老婦人往中間走了幾步才發現。她忙止了腳步,帶著林南音退回了入口邊緣處。
“今日寒潭處有仙長修行,我們不便過去打攪。接下來的話我說你聽,做不到你就滾蛋。”老婦人壓低了嗓音,語氣很是不近人情,“我們前麵四十步的石板台子是以後你打水的地方,彆的位置的水近了太寒遠了又沒效果,隻能是那處的水。這水冰寒刺骨,切記不能用手去碰。上次有人不聽勸偷偷在水裡洗了個手,下場就是兩條胳膊直接被凍廢。”
這水竟這麼厲害?
“另外,彆借著打水的名義在裡麵瞎逛,不要妄想自己不該得的東西。知道你這位置是怎麼空出來的嗎,就是因為有人不死心非要尋上山的路,到現在他的屍體都沒被找出來。”老婦人聲音裡噙著冷笑,“你要時刻記住你的分內之事,若是驚擾到仙長,到時候不僅沒人能救你,就連舉薦你上來的張管事也會跟著遭殃。希望你是個聰明人,能明白我的意思。”
連坐啊。
這要她真犯了什麼事,道宮的不悅不說,她還要承受張管事的報複。
對此林南音沉默以對。
這種時候再多的保證都是虛的,說的不重要,重要是怎麼做。
在老婦人的引導下,林南音大概了解了她未來的工作流程後,老婦人就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她離開了這處寒潭。
兩人回到藥林,老婦人仔仔細細觀測了每一株寒月草,又給林南音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點,這才在最後走時將之前用的那枚白玉牌交給了她,“好好做,接下來五年你若不出差錯,我會再給你換個好去處。”
這話林南音倒沒覺得老婦人在畫大餅,因為給寒月草澆水的確不是什麼好活——那寒池水有毒。
更確切的說,是有寒毒。
她剛剛隻在邊緣地帶站了片刻,就感到有一絲寒意侵蝕她的骨髓。
她是修士,這點寒意用靈力一逼就能排出體外,而若是普通人,隻會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寒毒的侵襲,時間一久,身體肯定承受不住。長此以往,身體根基受損,下半輩子都將與病痛作伴。
老婦人說五年給她換崗,可能是普通人最大的承受時間就是五年。
怪不得這樣一個有概率和仙長接近的活會落到她這個新人頭上,看來是都知道這份活是用命在做。
在中級藥農有概率走正統路子成為某位仙長的仆從的條件下,這種自短壽命的事沒人願意做也確實不奇怪。
不過這件一般人想逃避的事,對林南音來說卻有可能是件好事。剛剛那些泡在溪澗裡的道宮弟子,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在鍛體?
如果這寒池水對修煉者來說鍛體之效的話,那她可真是瞌睡碰到了枕頭。
過去的一年多,她修為是在提升,但肉身強度卻始終沒什麼進展。根據她之前看的那本修仙手劄來看,強壯的體魄也是日後突破的必要條件之一。
人體就如水桶,桶的質量不行,修為再厲害也還是有短板,且越到後麵修行就越艱難。她現在修煉本來就足夠艱難的,再難那可能連龜爬都不如。沒條件也要創造條件,所以她一直在配錘鍛肉身的藥,可藥材難尋,到現在她都還沒湊出一副。
現在那寒潭中的水若也能有鍛體之效,倒省卻了她很多事。
當然,這些都是她的猜測,具體如何她還得再觀察觀察,若是能和那少年近距離‘交流’一下就更好了。
對了,那少年叫什麼來著?她好像還不知道,回頭得去打聽打聽才醒。
心中慢慢總結著今日份發生的事,林南音依舊在藥林裡待到天黑這才往山下走去。
等她回到家中時,還沒進院門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熱鬨的交談聲,推開門一看,她家門口的小小的院落裡已經來了一堆人:張管事一家、刀疤青、錢寶林,還有先前來送禮的一些管事,但凡和她有點交情的基本都在。
見她回來,大家紛紛從屋內走到小院裡向她表示恭喜,看來她通過試用期的事都已經知道了。
“同喜同喜。”麵對大家的熱情林南音也沒板著臉,她一邊笑著同人寒暄一邊放藥簍,轉身見各家來送的禮堆了不少,當即拜托廚藝薛嫂把葷食全拿出來做了來宴請大家。
“全做?”薛妻有點肉疼,欲言又止。
哪怕現在他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也缺食少穿,可把葷食全做了在她看來還是很奢侈。
林南音卻是一攬她的肩膀,笑眯眯道:“對,全做。難得有熱鬨事,總得儘興不是,辛苦嫂子了。”平日裡有點好吃的都隻能藏著掖著吃獨食,今天這熱鬨反正是怎麼也蓋不住了,索性痛痛快快大吃大喝一場。
薛妻聞言忙道:“不辛苦不辛苦,你辛苦一天了,快去歇著吧,其他的交給我來就好。”
就這樣林南音被薛嫂推出了廚房,而到院子裡她少不得又被圍著恭喜了一番,好在薛勇知道她的性格比較靦腆,忙過來幫著解了圍。
一眾人坐在院子裡天南地北地聊著,越聊越投機。林南音聽他們聊的都是從前的往事,也饒有興致地搬了個凳子坐在邊上聽,這場景很有小時候仲夏夜聽爺爺講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