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1 / 2)

與君入戲 難再敘 3782 字 8個月前

陳量行合上手機,心底泛起驚濤駭浪,表麵上還是平靜無波。

他沒否認,因董禮貌說的,他知曉。

那是他才參加工作的時候,就出任帝都京劇院一把手,那時候政務上的工作沒這樣繁忙,便白天黑夜地貼戲。

卻有那麼一回,唱了全折的《四郎探母》之後,有戲迷去後台看他,還抱了一個才讀小學的小朋友。

她跟那祖孫二人合了影,合影時,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那時候的董禮貌還沒抽條,小小的個子,說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也不足為奇。

如今他已經退休了,又被國家退休返聘回來。

政務越來越繁忙,也沒時間貼戲了。

他喉結微動了動,才說:“我記得你。也一直等著你,所以你從戲校畢業,我就直接將你簽下了。”

董禮貌苦笑了一下,手機不知何時滑落。

“你騙鬼。我被你騙了這麼多年。”

“我從未哄過你。”陳量行說。

眼見她手指一鬆,手機落地,摔碎屏幕。

“對,一直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可我告訴你,我以後不喜歡你了!董禮貌以後不喜歡陳量行了,我以我的京戲起誓,我說到做到。因為你不懂得公正的對待彆人。”董禮貌說得義正言辭,仿佛真有她口中那樣大義凜然。

若不是差點哭得斷氣,陳量行就要信了。

大張旗鼓的離開其實都隻是為了試探。真正的離開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真正想要離開的人,隻是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穿了件最常穿的衣服,悄悄關上門,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你這人是不是有惡趣味?其實你早有預謀,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年輕貌美,能在戲台上發光發熱。而你卻人老珠黃,再回不到年輕的時候。”董禮貌嘀嘀咕咕說完,醉眼朦朧,看不見陳量行瘋狂上揚的嘴角。

他承認自己被這姑娘逗笑了,以前看見她,都跟女戰士似的,還不知道她有這樣可愛的一麵。

陳量行一言不發,向下扯了扯嘴角,朝著她走了過去。

才走到她跟前,就見麵前的姑娘,像根軟下去的麵條,幸得他一把撈起,沒讓她跌倒在地上。

董禮貌一把推開了他,眼淚在夜裡風乾,攤手又朝他搖了搖頭:“但是,以後我不要你了。不用你為難我,我也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媽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董禮貌在心底罵了句。

從不精神內耗,隻想內耗彆人。

這會兒,也是跟他開口道:“我要辭職,明天我就寫個辭呈交上來。哪怕去影視基地跑龍套,我不信憑我的姿色不能出頭。以後,你願意捧誰就捧誰,爺不跟你玩了!”

陳量行不知這是她心底真實想法,還是酒後胡言亂語。

有過一瞬間的慌神,還是很快壓下了心焦。

他深知,小董頂著這樣一張臉,隻要她願意什麼都能有。

她了解自己的美貌,更懂得利用。她沒做,隻是因為她不想。不是她缺乏這方麵的信息差。

“聽著,小董,你現在不理智,等你明天酒醒了我再跟你說——”陳量行想說等她腿傷恢複,會重新考慮讓她挑大梁的事。

但自己才說出處分的話,立馬就收回,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陳量行,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若是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帶病上台。我沒做錯事,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成角兒的機會。”董禮貌一字一頓地說。

“你還年輕,不要誤入歧途。有時候你看到的仿佛是捷徑,其實是萬丈深淵。”陳量行生怕她行差踏錯,真做了哪個京圈大佬的金絲雀。

尤其見她對自己這般癡迷,保不齊也是個大叔控。

那既能在事業上有所裨益,還能得償所願,不是一舉兩得?

“你是我什麼人?你是我爹,還是我男人,憑什麼管我?你以為在院裡能作威作福,便能主宰彆人的命運了?嗯?”董禮貌反問道。

說罷,回頭去尋自己的手機,隻覺今日來找他純屬多餘。

她該離開了,否則多停留一刻鐘都是自取其辱。

“小董,你想想,你一直沒法跟《綠珠墜樓》裡的綠珠共情,恨鐵不成鋼,討厭她為個男人要死要活。那你呢?為了工作,身體也不顧了。你還年輕,不知道病痛的折磨,我見過癱瘓的殘疾人。即便給他們一個億,他們也更願意選擇健康。我年輕的時候,都不知道胃在哪兒,現在頸椎病、低血糖,所有毛病都找上來了。難道在你眼裡,為男人黯然傷神令人鄙夷。為工作嘔心瀝血,就值得歌頌麼?不要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陳量行說。

董禮貌搖了搖頭,夏蟲不可語冰:“因為你一直高高在上,你是八旗子弟後裔,不懂人間疾苦。那些孩子生病,沒錢治病的母親,你問問她要錢還是要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