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初到香江(1 / 2)

第2章初到香江

葉天卉躺在濕冷的沙灘上,耳邊是地海浪怕打著海岸的聲音,冰冷而殘酷。

天已經蒙蒙亮起來,遠處的天空慘淡一片。

她知道她應該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按照方向來算,她如今應該是在香江的元朗區,隻要爬起來,穿過元朗區,進入市區,她就成功了。

現在香江施行抵壘政策,隻要能抵達市區,或者接觸到香江的親朋,她就能拿到香江身份證在這裡居留。

但她確實累了,她想休息一會。

閉上眼睛,她想起自己被泡在冰冷海水幾乎喪失鬥誌時,聽到的那個聲音。

那是聖人的聲音。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聽到了聖人在喚著自己的名字。

對於那位神威浩蕩的帝王,她一直覺得他心思過於深沉,她從來看不透。

為什麼七封急函都換不得半點回應,他是分明要她死嗎?

他到底是忌憚她手握兵權,隻是隱忍不發罷了?

還是說,岷州之行其實就是他為她設下的天羅地網,鳳凰山本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隻是這些終究不可能知道了。

她一覺醒來,自己成了哇哇啼哭的嬰兒,每日饑餓難耐,受儘折磨,等好不容易長大一些,掙紮著認了字,迫不及待在那貧瘠的圖書館藏書中,翻找著曾經屬於自己的那段曆史。

然而翻遍了曆朝曆代,也偷摸著問了一些曆史教授,她終於明白,如今記載的曆史中並沒有大昭的痕跡。

這個世道有莽莽黃沙,也有蒼蒼關山,卻沒有那個曾經足踏乾坤執掌天下的帝王,更不曾有她葉家百年武將征戰萬裡的傳說。

葉天卉用了很久才終於明白,岷州坐困愁城月餘,鳳凰嶺下縱身一躍,那隻是印在自己大腦中的記憶。

甚至可能,都是一場夢,根本不曾存在過。

她有了新的人生,存在於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陣海風吹來,九月的天冷得厲害,衣服已經濕透的她打了一個噴嚏。

她翻了一個身,到底爬起來。

她先摸了摸綁在小腿上的塑料袋,那是在寶安縣小賣鋪買餅乾時的包裝袋,她把自己手頭的家當全都放進去,包嚴實了,然後用布條綁在了小腿上。

裡麵有些港幣,並不多,隻一百多港幣,是她這幾年慢慢積攢下來的錢,在黑市裡偷偷兌換了港幣。

如今摸過去,所幸這一百多港幣並沒有丟,完好無損,這是她接下來在香江生存的本錢。

除了那二百港幣,還有兩塊朱古力,是她花了高價錢買到的。

最近那謠言盛行,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衝線過去,那邊小賣鋪的各種食物都賣光了,為了或者兩塊巧克力她花了不少錢。

不過一切都很值得,她現在又冷又餓,急需補充體力。

她將那朱古力咽下去,太甜了,吃下去口渴,她用自己的手捧起來接住些許雨水來喝。

吃喝過後,到底是多了一些力氣,她重新將那二百港幣藏妥,她又從左邊的小腿抽出一把小刀來,很小的一把,隻是普通的刀,不過到底是一把刀。

她用那把刀割斷了身上幫著的乒乓球,那乒乓球都是用牛皮細繩編織在一起的,為了不至於被衝散,她編織得很細密,如今倒是要花一些功夫來割斷。

等割斷過後,她又將身上粘著的水草和雜物都清理過了。

清理時,她還撿到一隻黏在衣服上的小蝦,很小的一隻蝦,透明的,在她手心裡亂蹦躂。

她覺得這蝦可憐,一時看向那海麵,卻見淩晨時分的海麵灰蒙蒙的,那海浪一波波地拍過來。

她踩著沙子,往前走,在一片海浪衝過來時,將那小蝦給放生到海中了。

上輩子她征戰沙場時,殺過不知道多少性命,從來不是什麼慈悲心腸的人,不過此時,在自己經曆了這麼一場艱難後,竟覺得眾生不易,既然遇上了也是緣分,給它一條活路吧。

離開海岸,她開始往前方那片農田走去。

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在決定走這條路前,葉天卉是做過周密籌備的,她不光準備了港幣,積攢了乒乓球,防水塑料袋,又搜集了不少消息。

她特意背下了走線圖和地形圖,也搜集了其它一些信息。

她邊走邊觀察著地形,判斷自己如今在香江的元朗,這元朗是香江最西北的一個區,三麵環山的平原地帶。

而按照香江政府如今實施的抵壘政策,他們這些人需要逃到界限街以南,或者找到香江的親戚,這樣就能去金鐘的入境登記處,申請成為香江合法居民。

她是沒什麼香江親戚的,那她就必須抵達界限街,這界限街在深水埗區的大埔道,距離這裡約莫二十多公裡。

在這個過程中,她隻要躲開巡邏隊,不被香江警察抓住遣送,那她就能勝利了。

不過顯然,靠她自己跋山涉水走過那二十多公裡並不容易,一則她並不熟悉這裡地形,二則她的衣著隻怕是帶著濃重的大陸鄉土氣息,這裡的香江人會一眼認出來,聽說對於內地過來的,香江人大部分人比較友好,但巡邏警卻不會留情,她並沒有把握不引起巡邏警的注意。

那麼對於她來說,最好的辦法是找當地的蛇頭了。

在三十多年前,香江其實屬於深圳寶安縣的一部分,香江和深圳其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些年寶安縣前往香江的猶如過江之鯽,由此自然也誕生了一些從中牟利的。

那香江蛇頭就是幫襯著大家夥過去香江的,他們收了錢就會辦事。

葉天卉在深圳混了這些日子,左右打聽,也設法得到一個元朗當地蛇頭的聯絡方式。

不過她首先得聯係到對方。

這時候大雨已經轉成了小雨,細密的小雨落下來,葉天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便邁步往岸上農田的方向走去。

這邊估計是香江的郊區,比較偏僻,乍看過去,青山綠水,還有農田水塘,在那細雨之中倒是很美,一切都和大陸的鄉野並沒區彆。

唯獨不同的是,可以看到一些公路修建的痕跡,聽人說,這元朗最近在打造元朗新市鎮,說是要造橋修路,現在看來果然是的了。

她這麼望著走著,便見到那邊一位阿婆,竟是穿著大襟兒褂子,下麵是抿襠褲,腦後頭還梳著纂兒。

她有些意外,不過又沒什麼意外的,看來這香江雖是繁華之處,但也有依然保持著和大陸一樣農村傳統的地界。

那阿婆舉著傘,胳膊彎裡挎著個籃子,正往前走,冷不丁看到葉天卉,也是意外。

阿婆顯然一眼看出葉天卉的來曆:“你快離開啦,快走啊,不然啹喀兵來抓你啦!”

葉天卉以前不懂粵語,現在在廣東也學了一些,雖然如今阿婆說得有些快她不太能聽得懂,但是她知道“啹喀兵”是什麼意思,那是英軍雇傭的尼泊爾軍人,英文名叫Gurkhas。

尼泊爾人驍勇善戰,成為世界雇傭兵的翹楚,如今香江的啹喀兵由英國雇傭,負責駐守邊境並維持緊急情況的。

她當下便用夾生的粵語比劃著道:“阿婆,我想問問,阿婆有沒有電話,我要找親戚。”

阿婆擺擺手,顯然是拒絕的意思,葉天卉又問起這邊的街道,她想去街道那裡搖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