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本的邊角被她扣緊,她鼓著臉,手摩挲著。
心,還是跳得好快。
怎麼回事,今日賬本也不管用了?
*
隔日。
“砰——”
薑嫿抬眼望去,橘糖正氣鼓鼓走進來。
隨後又是一聲。
“砰——”
薑嫿茫然,開口:“橘糖,怎麼了?”
橘糖眼圈有些紅了,側過身子,不給薑嫿看。
薑嫿還沒說什麼,就看見橘糖一邊側身躲著她,又一邊偷摸偷看著她。
薑嫿持續茫然,想起剛剛耳鳴的兩聲“砰——”,又好氣又好笑。
橘糖咬唇,最後把整個人都背對薑嫿。
薑嫿知曉,這是不得不她先開口了,上前一步,將自己正對著橘糖,溫柔哄道:“怎麼了,這麼委屈,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如果我不占理呢......”橘糖又轉了身子,就是不看薑嫿。
薑嫿從未見過橘糖如此模樣,但馬上道:“那我也給你做主。”
橘糖這才哭出來,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嘩嘩而下。
薑嫿被嚇壞了,忙用帕子擦拭:“怎麼了,誰欺負我們橘糖了,沒事,沒事的。”
橘糖一邊抽泣哭著,一邊道:“娘子將那謝小姐送回族中吧,送回去,她,莫懷因為她,因為她,罵我。”
薑嫿大驚,一邊撫著橘糖的頭,一邊心疼道:“好,我修書一封,將人送回去,橘糖彆哭了好不好。”
剛剛還淚如雨下的人頓時停下,甚至哭嗝還在,但是唇邊已經有了笑意。
還在為她擦拭眼淚的薑嫿一頓,用帕子輕拍了一下橘糖:“過分。”
橘糖搖了搖薑嫿的手:“可是娘子答應我了,答應我了,快寫信吧,就說因為我橘糖不喜歡這位謝小姐,所以......”
“胡言,怎可如此寫。”
即便橘糖情緒已經正常了,薑嫿還是擔憂地望著她:“到底怎麼了?”
橘糖撇嘴:“我又沒撒謊,莫懷因為謝小姐,罵我不知禮數,尊卑不分。他憑什麼因為謝小姐說我?他以為他是誰,我橘糖就隻是小小地喜歡他,他真當能憑借我這份喜歡,對我說三道四了?”
莫懷是橘糖喜歡喜歡的人。
這是全府人都知道的事情。
薑嫿看著嘟嘴的橘糖,總覺得橘糖有些事情瞞了她,但是既然橘糖不想說,她也不會去問。
至於那位謝小姐,薑嫿遲疑了一下,既然橘糖不喜,那晚上同夫君說一聲,在族中那邊尋好安置的人家,再送回去吧。
見到娘子真提筆寫著書信,橘糖滿意地眯起了眼。
薑嫿一邊寫著書信,想著如何委婉地能將人送回去,一邊看著橘糖。
見到橘糖情緒終於算是穩定了下來,她才鬆了口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橘糖為何對她撒謊,她不太在意。
橘糖生性良善,平日就算厭惡何人,也不會表現地如此明顯。今日這番舉動,怕是那位謝小姐實在惹惱了她。
她甚至有些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能夠讓橘糖在她麵前不顧禮數,哇哇大哭,又毫不掩飾地表達厭惡。
僅僅因為莫懷?
薑嫿幾乎是直接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
自然,不僅僅是因為莫懷。
薑嫿看不見的地方,橘糖纖細的手指交錯著,緊緊扣著木凳,像是在隱忍極致的憤怒。
莫懷?
她橘糖的確愛慕這個人,但是那也僅僅隻是她橘糖個人的愛慕。
她不會牽扯到娘子。
換言之,無論那謝小姐對她橘糖做了什麼,她都一句話不會在娘子麵前說。
她要送那謝小姐回去,最為難的人,隻會是娘子。
隻是,那謝小姐千不該萬不該,如此忍耐不住,公子才回來一日,就千方百計去接近公子,讓她那點司馬昭之心人儘皆知。
她倒不是怕公子會被誘惑,而是,怕這件事傳到娘子耳中。
族中人明知道娘子的傷心事,還將這家世同娘子姨娘有八九分相似的謝小姐送過來,生生戳了娘子的心。
若是這謝小姐的勾搭行徑傳到娘子耳中,娘子即便嘴上不說,心中也定是傷心的。
同姨娘有關的事情,自姨娘自儘那一年起,就沒有一件是讓娘子不傷心的。
她橘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娘子純善,她橘糖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