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憂心忡忡,黛玉卻輕鬆得很。
黛玉夜裡睡的向來不好,她是心思敏感的人,加之多病多災,寄人籬下更加重了她的病情。
趙太醫的藥雖有些用,但黛玉的心事更重,有時候她雖然睡了卻會整夜整夜的做夢,夢境具體如何黛玉記不起來,但絕對不是什麼好夢。
同慕澤下完棋,也許是黛玉的心神全被不甘於竟然無一局勝出這件事占據了,當晚,黛玉竟然睡了一個好覺,香甜無夢。
所以,黛玉夜裡即便睡的比平日晚了許多,次日一早照往常的時辰起床時,精神卻比往日好了許多。
丫鬟們紛紛震驚了,她們都不是頭一日伺候黛玉了,她睡不好這個毛病不是一日兩日了,昨兒是怎麼了?
有少數幾個腦子靈活的人把黛玉睡得好這件事和慕澤聯係了起來,心說和爺下棋比吃太醫的藥還管用嗎?
慕澤比黛玉醒的更早,一早起來他還要練完武才會吃飯出門,杜管家特意等到慕澤吃飯的時候來找他。
不在黛玉跟前,慕澤就不講究食不言了,直接問道:“杜管家?有什麼事,一大早就過來。”
杜管家並不囉嗦,直接道:“爺可曉得,前幾日太太賞了府中下人一個月的月錢這回事?”
慕澤嚼著包子點點頭,道:“怎麼做素餡的包子?素餡不好吃,以後彆做素餡的了。”
杜管家道:“是,我會吩咐廚房。”
“這兩日,下人們都在傳太太賞他們的錢,不是官中的,是太太從自己的嫁妝裡拿出來的。”杜管家很流暢的接上了自己要說的事,“我瞧著,他們都很感念太太。”
杜管家到底是慕澤從西北帶來的人,內心裡還是更偏向慕澤的,加上慕澤對家裡的雜事一律不放在心上,他隻能自作主張來提醒主子一番。
慕澤這次拿了個肉包子,吃的很高興,問道:“怎麼了?誰的銀子不都給了他們了,還有什麼事?況且這府上就我和太太兩個主子,什麼官中不官中的,都是太太和我的。”
“不過太太的嫁妝隻是太太的,不是我的。”慕澤補充道。
杜管家歎口氣,道:“大帥是在裝糊塗?”
他用了軍中的稱呼,慕澤失笑:“杜叔,我裝什麼糊塗?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說太太在收買人心是不是?”
杜管家道:“這話就是從正院的丫鬟嘴裡開始傳出來的……”
“那又如何?”慕澤直接打斷他的話,反問道,“她在收買人心,那又如何?”
杜管家一愣。
慕澤正色道:“她是靖國公夫人,她是我的妻子,她是這府裡的女主人,她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杜管家一凜,當即躬身應是。
先時他老老實實的尊敬黛玉,是因為她是靖國公夫人,但慕澤說了她是他的妻子,杜管家在心裡將黛玉的重要性再度往上提了提,並且不再把兩位主子分開來看了。
慕澤喝完最後一口粥,道:“況且,我白日裡常不在家,家中諸事都得她來操持,她施恩於下人,有心收服下人,有什麼不對?我幫不上她,難不成還要去拖她的後腿?”
走之前,慕澤又道:“彆什麼事都去煩太太,有什麼小事你辦了就成……”說到這裡慕澤又搖搖頭,“還是彆聽我的了,聽太太的,太太怎麼吩咐你就怎麼做。”
杜管家躬身道:“是。”
……
京營中,慕澤正在思考。
黛玉說她閒來無事會讀書寫字,彈琴下棋,還會作詩。
慕澤的棋藝很好,彈琴他雖然不會,但他會吹笛子,至於讀書寫字和作詩……就有些為難慕澤了。
小時候,慕澤沒少逃學,讀書寫字都是被他爹逼著才肯坐下來學的,後來長大了,沒了他爹做依靠,慕澤不得不自己主動把不愛讀的書撿起來,不過這不代表他愛讀書。
當然,兵書從不用誰逼,慕澤從小就扒拉他爹的書櫃,自己找來看了。
至於寫字,慕澤一直覺得隻要他寫的字彆人認識就足夠了,好看不好看的不要緊,但看過黛玉的字後,慕澤決心還是要好好練練字。
否則,黛玉的字那樣好,自己卻一□□爬字,也太不相配了。
剩下的作詩……慕澤決定先讓練字這一件事折磨自己,作詩往後推一推。
慕澤下定決心要練字,說做就做,傍晚回府時他就吩咐杜管家給他尋些書法大家的字帖來供他臨摹。
慕澤想著練字,黛玉卻想著要和慕澤下棋,而且是要下贏慕澤的那種。
不過在下棋之前黛玉還有彆的話說:“今兒廚房說,你不讓做素餡的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