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著伸手,慕澤隻好把書遞到她手上。
黛玉翻了翻手裡的《孟子》,用打趣的口吻道:“四書五經,小時候都讀過的,讀過吧?”
慕澤笑著點頭:“不隻讀過,還背過。”
於是,黛玉很善解人意的給慕澤找借口:“從前都背熟了的,再看自然看不下去了。”
慕澤頓時挺胸抬頭,自信道:“對啊對啊,小時候有我爹追著打著,我背的可熟了,到現在還沒忘呢!”
黛玉再次失笑,每每聽慕澤提起父親,似乎都逃不開他被他父親打,可見老靖國公是位嚴父。
“不如看些以前沒讀過的?”黛玉提議道。
“好啊。”慕澤毫不遲疑的應道。
顯然又是要黛玉給他挑的意思,黛玉笑笑,道:“我的書給你看倒沒什麼,但你既然要我指了,那過後我可是要查的。”
慕澤立即道:“好啊,你儘管來查。”
黛玉玩笑道:“那你答不出來,我也要打你手板麼?”
慕澤認真道:“既答不出來,當然該罰。”
黛玉忙道:“我說笑的。”
“先生怎麼能說笑呢?”慕澤戲謔道。
黛玉拿書本打了他一下,道:“不許戲弄我。”
“我哪敢?”慕澤笑道,“你不是要罰我嗎?”
黛玉輕哼一聲,不與他說話,自顧自翻找起書來了。
慕澤也不再多言。
黛玉帶來的這些書都是當年林如海去世後留給她的,其中不少古籍孤本,是黛玉的嫁妝裡最值錢的東西。
找了一本書給慕澤後,黛玉還要去見一見管事媳婦們,理理今日家裡的各項事宜。
慕澤本來是想跟著過去的,但黛玉說他今日已經偷懶了,現在該好好看書才是,慕澤隻能聽命。
不得不承認,和慕澤的相處,其實是很輕鬆愉快的。
黛玉在抱廈坐定,處理著家裡的各項大小雜事,心裡卻在想著慕澤。
決定嫁給慕澤之後,黛玉從沒有對真正嫁過來以後的日子抱什麼期望,畢竟她在賈家不是沒見過那些夫妻是如何的。
然而,黛玉的日子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慕澤……
完全出乎黛玉的意料。
好似之前那些得過且過的想法全然是錯的,事實告訴她,她可以過得更好。
黛玉受過傷害,她被傷了心,她心上仍然有傷痕未愈。
黛玉出神的想著,我來這世上這一遭,不過十幾年,就要將往後幾十年全為著這十幾年哀悼嗎?
“……太太?太太?”紫鵑輕輕晃了晃黛玉的手臂,道,“太太可是累了?”
黛玉回過神來,問道:“……何事?”
紫鵑道:“北靜王府來人了,說是北靜王妃給太太請太太去賞花。”
“北靜王妃?”黛玉輕輕蹙眉。
紫鵑問道:“太太可要見見?”
慕澤是武將,靖國公府的人並不宜和北靜王這個非皇室宗親的外姓王爺走的太近,當然,皇室宗親更得離得越遠越好。
但北靜王妃都親自派人來了,黛玉又在家,總不能不見。
黛玉道:“叫人進來吧。”
黛玉換了見外客的衣裳,在小花廳裡見了北靜王妃派來的管事媳婦,來人衣著不凡,一瞧便知她是北靜王妃跟前得意的管事媳婦。
來者不善啊。
那媳婦臉上堆笑,禮數齊全,說話謙卑,黛玉看在眼裡卻覺得是來勢洶洶。
聽罷那媳婦的話,黛玉歉然道:“王妃好意,我原不該推辭,實在是後日我沒有空閒,恐怕要拂了王妃的好意。”
那媳婦笑道:“先時往賈家下帖子也是我去的,老太君聽了很有興致呢,說是要帶著家裡的姑娘們去頑!夫人在老太君膝下多年,想必也念著老太太吧,何不趁此機會祖孫團聚一番?”
黛玉麵上歉意更深:“王妃的好意我銘記在心,隻是我實在抽不出空來,隻能來日再去向外祖母賠罪了。”
一再拒絕之下,那媳婦不敢強求,賠笑道:“夫人既實在抽不出空閒來,我回去如實稟報王妃就是了。”
黛玉笑笑,讓人給那媳婦打賞,又著人好好的將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