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蟬鳴,腿下是潮濕又混雜著塵土的地板,身下是柔軟卻又紮人的乾草。
林覓州就是在這樣的觸感中醒來,入目是一陣刺眼,她下意識睜眼,側開頭才避開了那縷正好射在自己臉上的陽光。
等適應了陽光後,她才注意到房間裡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幾人。
這幾個身影其中有自己相對“熟悉”的有著一口黃牙的男人,也有她還從未見過的一男一女。
男人身上穿著明黃色的工裝,整個工裝除了左胸處紋有一個花紋之外沒有多餘的裝飾,頭上也戴著繡有同樣花紋的帽子,膚色黝黑,對視後看見的一雙眼睛帶著淡淡的平靜。
林覓州不動聲色掃過對方,又打量起另外一名女性。
女性相比男人的利落打扮要花哨一些。
她看起來很是年輕貌美,上半身穿著白色的襯衫套著紅色外套,下半身則穿著件紅色的馬麵裙,臉上畫著精致的妝,神色冷傲,紅色袖口露出的手上也沒做美甲,拿著的手機也隻套著個黑色的矽膠手機殼,但令林覓州在意的是,她手機殼中央印有和剛才那個男人胸前、帽子上一樣的花紋。
他們是一起的。
但最令林覓州在意的是,他們沒被綁起來,不,看看地上,是他們自己掙脫了繩子。
她跟黃牙男人還在被綁起來的狀態,並且看樣子,她是昨晚醒的。
黃牙男人正在為兩人不為他解綁的事大聲叫嚷,而他們兩個並不搭理對方,反而是在第一時間發現林覓州醒了。
也就在林覓州看著他們的時間,他們也在看著林覓州。
半晌過後,在她平靜的表情下,那位介於少女和女士之間的女性走了過來。
離得近了之後林覓州就聞見了一股香味,緊接著才是她的話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傳來,“我幫你解綁,你彆怕,好嗎?”
林覓州轉頭看了眼在地上蛄蛹,滿口汙言碎語的黃牙男人,緩緩點了點頭,“我很安靜的。”
這倆人脾氣真好。
女性見林覓州配合不禁露出一點微笑,拿刀割開林覓州身上的麻繩的同時還自我介紹道:“我叫白明箐,是官方旗下超自然事件調查管理局的一名任職人員。你不用怕,在這個領域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林覓州隻是點了點頭,隻低低說了聲“謝謝”,模樣異常乖巧。
黃牙男人不平林覓州能被解開繩索自己卻不行,立刻衝著這邊嚷嚷,“憑什麼這個女神經病能解我不行?媽的,你不是什麼官方、國家的人嗎?不應該保護我嗎?憑什麼我跟她待遇差那麼多?你是不是有私心,想救她不管我?”
白明箐聽見黃牙男人的話表情明顯變得冷淡了許多,隨後跟林覓州解釋,“這次的怪物其實並不算是嗜血,也有自己的規則,在離開初始地區前一般不會有怪物傷人,所以我們判定他現在這樣會比較安全,甚至可以等事件解決後再給他鬆綁。”
在白明箐說完之後,林覓州身上的繩索也終於被全部取下。
她摸了摸被繩索綁疼的肩膀,隨後麻溜地站起來,搶了對自己沒多少防備的白明箐手裡的小刀,上去就踹了行動不便的黃牙男人的頭一腳,在對方倒下之後蹲到他的麵前,拿著不足食指長的小刀在他眼前擺著,不耐煩問:“漂亮姐姐讓你待著就待著,能不能安靜點??”
她說話時看起來並不是非常激動,但莫名的,黃牙男人又感覺到了林覓州身上那股認真的勁了。
就仿佛,自己要是真嘴硬下去,她真的敢。
這可不像另外那個女的,他嚷嚷連還嘴都不敢。
但黃牙男人也不是個蠢的,他立刻轉頭看向白明箐,“還不趕緊摁住她??你們不是該保護民眾嗎??”
白明箐聳肩,表示自己不太能打。
黃牙男人見此才慌了神,想要滾動著離林覓州遠些。
林覓州笑了笑然後還想上前,還是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性突然伸出一隻手臂隔在了林覓州和黃牙男人之間。
林覓州收斂了笑意看向對方,而在她幽幽的注視下,男人說道:“這麼一直綁著他無法保證不會出現其他意外,我認為他現在應該會老實了。”
白明箐無奈笑了一聲,“小妹妹你彆嚇唬他了,現在確實是最好帶上他,不然我們也沒法分開保護你們。”
她說完又補充了句,“當然,如果陳明願意帶著他分開的話,我不介意。”
被叫做陳明的男人聞言轉頭盯著地上的數秒,隨後麵無表情回答:“我們還是第一次接觸這個異空間,還是一起比較穩妥。”
但他說完並沒有解開黃牙男人身上的繩子,也沒有收走林覓州手裡的小刀,反而是跟林覓州正式介紹了自己。
他說他叫陳明,是白明箐的隊友,是個普通人,但平時存在感比較低。
看得出來,他不僅存在感有點低,還不太愛說話,和她觀察到的大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