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如果捏斷的話……
懷裡的這隻羊羔看起來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山羊幼崽,如果拋開超自然力量,祂應該是很脆弱的。
迄今為止祂表現出來的全都是精神方麵的能力,而白明箐也跟她簡單的說過,這個領域裡的怪物還在形成中,這種時期的怪物往往隻有單向的能力。
也就是說,祂能在精神層麵傷到人,那大概率不能在物理層麵上傷到自己,而她剛才也感受到了祂能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有機會試試,反正祂的能力好像影響不到自己。
林覓州將手輕柔地放在羊羔的頭上,從頭骨劃過脖頸,又落在了身體,循環反複,在外人看來就是在安撫羊羔。
但隻有位於她懷裡的雙生之一知道,自己麵臨著怎樣的威脅。
對於他跟他的兄弟姐妹,“母親”的存在遠比“父親”的存在要威厲、可怖,但作為真正創造祂們的人,“母親”的存在卻又令祂們無比依戀。
是“母親”真正創造了祂們,也隻有母親,隻有林覓州這具軀殼裡裝著的那個存在可以真正的殺死祂們。
巨大的瀕臨死亡的壓力伴隨著那隻輕柔的手拂過祂的身體,羔羊黃色的眼睛開始變得靈動,瞳孔的形狀也在改變。
祂快維持不住自己的存在了。
祂本該快樂於母親親自給予的死亡,但‘雙生神’這個個體有著濃重的求生欲望。
在這種欲望的驅使之下,祂驅動著身體艱難地舔舐林覓州裸露出來的小臂,低下自己的羊頭,努力表達自己的溫順,還脫離了羊的身體,直接將聲音慌忙地傳進了林覓州的腦海——
“母親您彆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諒我…我是這個領域的根基,是鏈接外界的通道,您先息怒,我能幫您離開這裡。而且我的兄弟還在幫您出氣,目前未能見您,您是否想要見他?”
兩隻?
林覓州迅速捕捉到了祂話語裡的意思,開口問祂,“為什麼叫我‘母親’?通道是什麼?我們怎麼離開這裡?”
羔羊不解,“您就是母親呀,是創造我們的至高無上的造物主。”
“我沒……”林覓州眸光一動,重複問祂,“通道是什麼?怎麼離開?”
“那個老頭帶人進來的東西就是通道,但是外人想要離開這裡就隻能等到祭祀結束了。”羔羊說著還點委屈的撒嬌道,“母親您也帶我走吧,我被困在這裡好久了。這裡太無聊了。”
林覓州反問:“你不能控製這裡?”
羔羊難過地往她的懷裡蹭,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危機,“我要是能離開,早就和哥哥去找您了。我們打不過口口。”
那是一個莫名的消音,落在林覓州的腦海裡完全無法和現如今她知曉的詞彙對上,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什麼屏蔽了,還是因為她不懂那個詞彙代表的對象。
察覺到林覓州暫時沒了殺心,羊羔繼續撒嬌,“好嘛母親?帶我們走吧?我們很有用的,父親給了我們自保的能力。”
“父親?”林覓州打斷了祂。
“是的呀,應該算是父親吧。”羊羔幸福地蹭蹭林覓州的小臂,似乎對‘父親’的存在並不在意,滿心嗅聞著林覓州身上的味道,乖巧回答,“您不必在意祂,父親來不了的,如果祂來了,我們也會保護您的。而且父親很溫順,不會傷害其他存在的。”
‘父親’可比祂們溫和多了,而且現在祂和祂們一樣,滿腦子都在想怎樣能找到母親。
林覓州有心探聽那個“父”的存在,但心中的直覺告訴她,不能再問了,再問的話會帶來某種不好的事。
她一向相信直覺,乾脆轉移話題,“你們是兩個存在?你們是誰,又或者說是什麼東西?”
羔羊聞言十分委屈,“您之前不是還見過我們嗎?”
在林覓州的疑惑中,羔羊繼續道:“就是那個屋子啊,我跟哥哥被放在那個石頭裡了。”
根據羔羊的描述,林覓州瞬間想起了什麼,試探問祂,“你是說那個有很多木質的牌位,中間有一個石頭的神像,外麵上麵寫著‘雙生神子’樣式牌匾的屋子?你們是在那裡?你們是在那個石像裡?”
林覓州感到難以置信。
羔羊被林覓州摸得有些困了,嘟囔著回:“我們才不是神子。”
林覓州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半晌後,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無比明亮的太陽,對著莫名開始困倦的羔羊小聲喊了道:“雙頭鬼,是你嗎?”
“是我哦,母親。”
羔羊在臨睡前給予了她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