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主 “我會用我的劍保護你。”……(1 / 2)

段青涵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怔怔地看著雲黛,竟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雲黛一定是如往常一樣任性胡鬨,才故意這樣說的,段青涵是這樣想的,可當他對上雲黛漆黑的眼眸時,他又莫名覺得心慌。

在場的所有人皆因雲黛的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誰不知道雲黛喜歡大師兄,甚至仗著自己是大師兄的未婚妻,就成日霸占著大師兄,大師兄不過指點一下葉師妹的劍法,她便要當眾責罵羞辱葉師妹。

她如今這般,想來不過是在和大師兄置氣,她怎麼可能輕易放下同大師兄的婚約?

雲黛的神色太冷冽了,在段青涵說話之前,她就手掌一翻,收起了妙音笛,然後徑直走向還趴在地上的芳久淩,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師、師姐......”芳久淩也處在不可思議的狀態。

一方麵,她震驚於雲師姐竟然當眾提出要和大師兄解除婚約;另一方麵,她剛剛看得清楚,雲師姐居然和大師兄過招了,還周旋了好半天,她成日和雲師姐待在一起,怎會不知道雲師姐在鬥法方麵有多無能......

“我們走吧。”雲黛似乎沒有和任何人交談的意思,拽著芳久淩就朝雲珠池外走去。

一樹枯枝在她身後搖曳,她隻用右手拽著芳久淩,左手則不太自然地垂著,小臂上赤紅的血線蜿蜒攀爬而下。

“雲師妹,”段青涵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沉聲道,“你的傷......”

“不勞大師兄費心。”少女的聲音比清霜劍的劍鋒還要冷,她甚至沒有回頭,隻撂下一句話,便拎著還茫然著的芳久淩離開了雲珠池。

被清霜劍所傷,必定寒氣入骨,疼痛難忍,段青涵望著雲黛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都被攥緊了,他並非故意想傷她,隻是、隻是......

他心底一片慌亂,下意識就想抬腳去追,可站於他身後的葉兮顏卻在這時拉住了他的袖子。

“大師兄......”

段青涵回頭看去,就見葉兮顏臉色蒼白地望著他,神色間充斥著不安與忐忑:“我不知道雲師姐會這麼生氣。”

“不是你的錯,雲師妹本就不該......”

本就不該什麼?本就不該對同門出手,本就不該冒領葉師妹的功勞,本就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就發這麼大的脾氣......段青涵原是想這樣說的,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

段青涵再看去時,雲黛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雪地之中,他又想去追,可他剛往前邁出腳,葉兮顏就踉蹌了一步,倒了下去。

“葉師妹!”段青涵一驚,連忙摟住了葉兮顏的肩膀。

葉兮顏的臉色似更白了,她眉宇間閃過了痛楚之色:“大師兄,對不起,我......”

“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館。”青年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

段青涵差點都忘了,葉兮顏的傷還沒好呢,幻影雷獅造成的傷是會令她時刻忍受著雷火灼燒的疼痛感,隻有等師父將玄天寒水帶回來了,她的痛苦才能得意消除,她如今也不過是強撐著重傷的身體罷了。

雲黛實在不該對葉師妹動手,原本就是她做錯了。

段青涵抱著葉兮顏,使出輕身訣向醫館飛去,他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了。

他無意傷了雲黛是他的錯,是他對不起雲黛,他日後定會好好護著她,可這並不代表雲黛對葉師妹的傷害可以一筆勾銷。

葉兮顏靠在段青涵的懷裡,輕垂著視線,她的手指下意識輕輕摩挲著食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愈發不安起來。

她從未見過雲黛那副模樣......

......

雲黛拉著芳久淩在雪地裡慢吞吞地走著。

在《斬戒訣》的影響下,她總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三百多年前的那場鬨劇,即使靈骨被奪、眾叛親離、好友慘死,她不照樣一步步走過來了,坐穩了萬仞閣劍主的位置。

可經曆了剛剛那一遭,她才無比清晰地明白,她心中的恨,從沒有哪一刻真正消失過。

被剔骨之痛仿佛仍殘存於骨骼之間,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梨山一如既往下著大雪,她倒在雪地裡,滿麵淚痕地看著靜音尊者、看著自己的師父。

“師父,求您不要奪走我的靈骨,求您......”她苦苦地哀求著。

可就是這位曾被她當成全部依靠的師尊,他一步步朝著她走來,如地獄的惡鬼般將她逼至絕境。

他的目光是那樣冰寒刺骨,正如那一道道剜入她血肉之中的傷口。

散發著光暈的靈骨連著肉帶著筋,被一根根從她的脊背之間抽出,她痛苦地在雪地裡掙紮著,殷紅的血像盛開的山茶花。

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骨被她最敬仰的師尊奪走,拿去給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