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殿,九層燈台上,燭火盈盈。
蕭九洲歸來後,便執筆作畫,不消片刻,一副活靈活現的美人圖便躍然紙上,畫工精湛。足可見,他尋常時間,也沒少畫這位美人。
美人一襲紅衣盛火,眉目嬌妍清麗,那雙水潤的眸子看人時,仿佛時刻噙笑。
蕭九洲眸色癡癡,逐漸俯身,吻上了美人朱唇,但又不敢過分放肆,始終保持著不敢褻瀆的程度。
他緊閉雙眸,沉浸其中,就仿佛可以感受到美人朱唇的溫度。
內殿有風拂入,茜窗被推開。
宮婢聽見動靜,急忙前去合上茜窗。
然而,就在這時,這美貌宮婢膽大包天的望向了太子殿下,她是皇後身邊的人,奉皇後旨意侍奉在太子身側,但屢次試圖親近太子,皆未得償所願。
這一看,宮婢當場嚇呆了。隻見太子正如癡如醉的親吻著一副畫像,而畫像上的女子不是旁人,不正是衛貴妃?!
“啊——”
宮婢一聲尖叫,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蕭九洲抬首,眼底是一片殺意,他忽然唇角揚起,支起身子的同時,隨手握住了案桌上的寶劍,一步步朝著這宮婢走來,外麵紫電閃過,映入蕭九洲的眸子裡,他的靈魂像是遊離在外,徹底換了一個人,持劍直接捅了麵前的婢女,毫不拖泥帶水。
“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就得死!”
那婢女死之前,瞳孔睜大,死不瞑目,像是生前留下了莫大的遺憾,她或許覺得自己知曉秘密太遲了,未能來得及告知皇後娘娘……
蕭九洲麵無表情轉過身,又折返桌案,將方才的畫像折疊好,小心翼翼鎖入屜奩。
做好這一切,他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記憶又回到數年前。
彼時,他正年少,那日出宮閒遊,親眼目睹紅衣女子騎馬從長安街路過,少女一襲勁裝,高束馬尾,英姿颯爽,是那般炫燦耀眼。
蕭九洲此生都不會忘卻那個畫麵。
他對父皇說,他對衛家嫡長女一見傾心,欲要娶為太子妃。可次年,父皇卻橫刀奪愛,讓衛姐姐成了後宮嬪妃之一。
後來,衛姐姐再也沒有笑過。
父皇三宮六院,集齊了各色美人,衛姐姐那樣的女子,旁的女子又如何能與她相提並論?!
“殿下,少傅大人求見。”立侍太監上前稟報,看見橫躺在地的宮婢屍首,似是見怪不怪。
蕭九洲的回憶被打斷,他睜開眼來,瞬間恢複清明:“嗯,速速請少傅入殿。”
穆楓眠方才是從宮廷值房過來,雖打了傘,但肩頭落了雨,湛藍的錦袍顏色加深,襯得身段更是修韌。
“殿下,此行辛苦了。”穆楓眠抱拳作揖。
蕭九洲儒雅一笑,虛手一指,邀請穆楓眠落座,二人詳談片刻後,蕭九洲握住了穆楓眠的手臂:“少傅,孤已弱冠,等不了太久了。”
父皇也該退下來了。
一個皇朝,總得需要新鮮的血液。
那些陳舊、腐朽的的一切,隻會拖垮大殷。
穆楓眠點頭,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他離開時,臉色驟變,一片冷凝蕭瑟。
都亂起來了吧!
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這肮臟的王朝,早該徹底覆滅!
款步行走在宮廷廊廡下,一閹人靠近,如實稟報:“太子殿下特意給衛貴妃送去了特產。”
穆楓眠眉目冷沉:“知道了。”
衛貴妃本該是哥哥的未婚妻,是他的嫂嫂啊。
該是霍家婦!
哥哥不在了,他就代替哥哥,誰也不能搶走衛貴妃!蕭氏皇族中人,一個都不配!
***
城郊破廟。
烤到焦黃的野兔,油滴落入火堆,發出誘人味蕾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