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安將還沒來得及看的信紙塞回信封,問來人,“有事?”
尤寶全不見外地在他對麵坐下,“我作為老同誌,關心年輕同誌的個人問題。”
他掏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火,猛吸上一口,才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咱團長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兩個了,你還是考慮一下找個對象成家嗎。”
周言安視線落在相片背麵兩個娟秀的小字上——蘇姚,這應該是那個女同誌的姓名。
這字跡雖然娟秀,可筆鋒內藏。
不多時,這間不大的辦公室煙霧繚繞。
尤寶全還在繼續說,“雖然咱每天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可咱團下麵女知青多啊,全國各地都有,就說你想要什麼類型哪個地方的吧,京城的申城的……”
周言安敲敲桌子提醒,“兵團規定不能跟知青處對象。”
尤寶全擺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跟知青處對象,那針對的是有了老婆孩子的jun人。你一沒結婚,二沒對象,這規定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是首長說過的規定那就要遵守。”
尤寶全說不過他,隻好換個話題,“你一直不結婚,在團裡影響不好啊。”
周言安淡聲,“沒說不結婚。”
尤寶全語重心長,“我看咱們團那個女知青,叫佘春妮的那個就很好,要不讓組織介紹一下,你們倆把婚事就定下來。”
周言安麵無表情說道,“我的婚事自己會處理,不勞各位老大哥費心。”
“佘春妮天天往你身邊湊,影響惡劣,團長讓我跟你談話。”尤寶全也急了,“你們兩個都沒結婚,孤男寡女,背後不少嚼舌根的人,說你在玩弄外地女知青。按照團長的意思,你倆結婚,就當以前是處對象,玩弄一說不攻自破。”
尤寶全又點了一根煙,“我們幾個老哥哥知道你的為人,可我們相信你沒有用,得群眾相信你。”
“麻煩帶話給團長,我不會因為流言就與知青結婚。至於我的婚事,我會儘快結婚,不用大家操心。”說著周言安將尤寶全送出辦公室。
尤寶全的目的還沒達成,就迷迷糊糊地被請了出去。
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他氣得踢了一腳門旁邊的牆麵,雪白的牆麵上頓時多了一個黑乎乎的鞋印。
這人簡直不知好賴。
他們幾個老同誌覺得佘春妮合適,一方麵是流言的緣故,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是第一個不畏懼周言安冷臉願意主動上湊的女同誌。
當然這第二點,是不能跟周言安說。
他回到辦公室,又狠抽了半包煙,還沒有解氣。尤其是想到周言安那句,他會儘快結婚。
笑話,就他整天冷著一張臉,怎麼會有女同誌敢嫁給他。
除非是那種比他還野的母老虎。
尤寶全一身煙味,滿臉怒氣地去找團長,氣得把周言安說不跟知青處對象以及會儘快結婚那兩句話,陰陽怪氣地重複了好幾遍。
看他正在氣頭上,安撫道,“他年紀小,不知道好賴,你彆跟他一般見識。”
“等他知道流言可畏,就知道咱們幾個老哥哥的苦心。”
“啊佘春妮多好一個女同誌,長得漂亮不說,人家初中畢業,不嫌棄他整天板著臉。周言安倒好,他還不樂意。”尤寶全猛灌了大半杯涼白開,“整個團也就是他才特許與知青處對象,好多的機會啊,不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