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進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溫水。茶壺是保溫的,溫度停留在45度,對鬱理來說剛剛好。
然而在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間,鬱理居然覺得燙手。
她立即放下玻璃杯,轉而去看自己的手指。
真的被燙紅了。
就離譜。什麼人會被45度的水燙到啊!
鬱理不由蹙眉。她水也不喝了,翻箱倒櫃地找出體溫計,給自己量了□□溫。
31.5度。
鬱理懷疑自己看錯了。她不信邪,又量了一遍。
31.2度。
“……”好家夥,還更低了。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應該不是體溫計的問題。
也就是說,她的體溫真的有這麼低。
鬱理沉默了一會兒,又拿起筆,在紙上加上一行字。
【體溫變低】
寫完後,她看著紙上的這幾行字,深深歎了口氣。
短短幾小時,她的身體就出現了這麼多問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些問題,但她有預感,情況還會更糟。
她該不會活不過今晚吧?
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原身就是突然死亡的,如果死因不是食物中毒,而是和這些異常情況有關——比如她的體內寄宿著某種病毒之類的,那麼當病毒爆發,她就很可能會再次死亡。
鬱理用十分鐘消化了這個信息。
說實話,讓她再死一次也不是不行。
她這個人對“活著”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執念,說好聽點是隨遇而安,說難聽點就是得過且過,隻要日子過舒坦了,讓她現在去死也完全沒問題。
但她不能接受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太憋屈了。
起碼得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就算親眼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她也必須清醒地看完全程。
想清楚這點後,鬱理拿起水杯一飲而儘,然後向浴室走去。
去泡個冷水澡先。
*
晚上九點,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鬱理看著溫度計上的數字,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好困。
泡完冷水澡後,她肚子餓得咕咕叫,索性又煮了兩包方便麵。吃完方便麵沒事做了,於是她又接連看了三部爛電影。
整整三部,每部兩小時,各有各的爛法,加起來相當於六個小時的酷刑。
結果硬生生等到現在,她的身體愣是沒有出現一點狀況。
體溫倒是一直在緩慢下降,但她也沒感到任何不適,隻要不喝熱水,對她就幾乎沒有影響。
所以她今天還會不會死?不會死她就去睡覺了,這麼乾等著也挺無聊的……
鬱理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朝臥室走去,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剛才揉眼睛的,好像不是她的手。
雖然隻是短暫地觸碰了一下,但她能感覺到那玩意比她的手更涼、也更濕,還有種難以形容的滑膩感。
總之,絕對不是她的手,也不是任何人類的手。
那會是什麼?
鬱理慢慢垂下視線。
映入眼簾的,是一截漆黑的觸手。
潮濕,細長,上麵還有吸盤,讓她想起深海裡的章魚。
哪來的章魚?
鬱理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她順著觸手繼續往後看,視線下移,終於看清了全貌——
這玩意,是從她腰後長出來的。
沒錯。她的,腰後。
鬱理:“…………”
這下她不僅大腦空白,連身體也僵住了。神奇的是,她不動以後,這根觸手也沒有再動彈,而是懸在空中,和她一起靜止不動。
就好像,真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鬱理震驚了。
雖然她有猜到自己可能不是人,但這也太不是人了吧!
話說,她能控製這玩意嗎?
就在大腦不合時宜地閃出這個疑惑的時候,觸手忽然輕輕擺動了一下,幅度不大,仿佛是在溫順地應和她。
她能!
鬱理再次震驚了。她試著在腦中發出指令,觸手如期做出她指揮的動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甚至是蜷成一個圓,每一個動作都與指令同步,如同她的四肢,靈活得沒有一絲滯澀。
不如說,比她自己的四肢還好用。畢竟她的四肢不能翻折,但這根觸手彆說翻折了,連繞成麻花都沒有問題。
看著這根漆黑的觸手,鬱理又產生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這玩意,能吃嗎?
觸手不能說話,所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鬱理已經在暢想碳烤章魚的美味了。
按理說,這根觸手是從她體內長出來的,無論是出於哪方麵的考慮,她都應該更謹慎一點才對。
但她現在實在太餓了。食欲分散了她的理智。
她決定現在就去試驗一下。
說乾就乾,鬱理當即起身,向廚房走去。
這時,有人敲響了她家的防盜門。
敲門聲很遲緩,一下一下,防盜門被敲得嗡嗡震動,沉重得令人不安。
鬱理瞬間警惕,觸手也隨之藏到身後。
“誰?”
“是我。”門外響起一個粗嘎沉悶的聲音,“……劉鵬。”
劉鵬是對門猥瑣男的名字。
鬱理蹙了蹙眉。
這麼晚了,他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