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破空之聲。
鬱理反應極快,幾乎是在聽見動靜的瞬間俯身趴下。一把菜刀貼著她的頭頂飛了出去,哐當一聲,砸到了牆上。
遲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鬱理雙手抵住地麵,暴露在外的觸手緊緊環住她的腰肢。
“嘶嘶……原來你也不是人啊……”
劉鵬的聲音更粗啞了,夾雜著昆蟲的嗡鳴聲,令人頭皮發麻。
他伸出另一根觸角,纏上鬱理的脖子,將她高高提了起來。
觸角越收越緊,鬱理很快感到呼吸困難。
“我們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劉鵬用那隻開裂的蟑螂腦袋看著她,紅白相間的□□順著他的脖子流淌到T恤上,“可惜,我對你已經沒興趣了。”
“你還是去死吧!!!”
劉鵬一邊收緊觸角,一邊發出刺耳的狂笑。
看著他因得意而瘋狂轉動的眼珠,鬱理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操控腰後的觸手,不動聲色地上移,接著,對準劉鵬的胸口——
噗呲一聲。
觸手穿透了他的心臟。
劉鵬瞬間僵住了。鮮血從他的胸前流淌出來,他頭頂的兩隻眼珠停止轉動,遲緩地看向鬱理。
“你、你……”
鬱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輕而平靜。
“該死的是你。”
觸手猛地抽離,更多鮮血噴湧而出,劉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纏在脖子上的觸角隨之鬆開,鬱理重新落回地麵。她看著一動不動的劉鵬,沒有一絲懈怠,立馬轉身去撿落在客廳的菜刀,然後回到劉鵬身邊,一刀砍下他的蟑螂腦袋。
這樣應該死透了吧?
補完刀後,鬱理終於感到了疲憊。
她揉了揉發紅的脖子,也不管這滿地的鮮血,正要坐下歇一會兒,腰後的觸手突然又動了起來。
這是要乾嘛?
鬱理茫然地看著觸手伸向屍體,在心臟的位置停下。
那顆四分五裂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血液還未冷卻,混合著碎肉無聲流淌,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
觸手遊上去,緩緩蠕動。吸盤很快染成比血更深的暗紅色。
鬱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在進食。
她的心情有點複雜。
按理說,她現在應該感到惡心、反胃,畢竟這不是普通的牛排雞腿,而是貨真價實的怪物。
但她不得不承認,感覺不錯。
雖然隻有一小灘,但卻比她今天吃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還要充實。可以說,直到此時,她才終於感受到了一點久違的飽腹感——
忽然,她的後腰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鬱理心有所感,抬手摸向腰後,果不其然,又摸到了兩根細細的觸手。
這兩根觸手明顯是剛長出來的,此時正像貓尾巴一樣,在她腰後愜意地輕輕擺動。
鬱理:“……”
她隱約明白了什麼。
吃完了心臟,觸手又向蟑螂腦袋伸去。鬱理見狀,立即將它收回來,並鄭重地提醒自己:
“蟑螂可不能亂吃。”
*
鬱理洗了個手。
浴室的鏡子上還有噴濺的血跡,她用水洗乾淨,然後舉起三根觸手,對著鏡麵認真地觀察它們。
目前來看,她應該是發生了某種變異。
就像猥瑣男變成了蟑螂怪一樣,她變成了一隻觸手怪。
鬱理推測這可能和原身死前吃的那隻碳烤章魚有關。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她的體溫會下降、血管會發光——因為她現在已經變成了深海物種。
至於為什麼她的飯量會增大、行動更敏捷、還對血腥味格外敏感……這大概就是怪物會有的特質了。
當然,這些都隻是她的猜測,並不一定正確。
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比起追究緣由,不如考慮一些更實際的問題。
比如她該如何隱藏自己的怪物身份,繼續在人類社會生存下去。
她可不想頂著幾根觸手招搖過市。畢竟按照科幻電影的發展,像她這樣的怪物,一旦被抓住,最後不是死,就是被解剖研究,哪樣對她都不友好。
然而道理都懂,實施起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鬱理看著鏡子裡的觸手,不由歎氣。
最麻煩的還是這些觸手。要是能把它們都收回體內就好了……
她的腦子裡剛閃過這個念頭,下一刻,三根觸手便像遊蛇一般,悄無聲息地回到她的腰後。
在鬱理的注視下,它們慢慢回縮,像融入海水,一點點退回她的身體。
它們消失了。
“???”
鬱理很意外。她本以為這些觸手會和之前一樣,怎麼指揮都收不回來,沒想到這次居然如此輕鬆。
難道是因為吞噬了其他怪物的血肉,填飽了肚子,所以才會這麼順利?
鬱理想了想,又抬手查看自己的血管。
果然,血管的顏色也淡了下去,沒有再泛幽光,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樣子。
就連體溫也……
鬱理看著地上的蟑螂屍體,若有所思。
看來不僅是觸手,其他異於常人的體征也能恢複——或者說,隱藏。
這麼看來,這家夥簡直是大補啊。
放在這裡也是浪費,不如把剩下的部分也吃了?反正是觸手吃,又不是她吃,是不是蟑螂好像也無所謂。
鬱理開始蠢蠢欲動。
但她很快又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如果她真的吃了劉鵬,就意味著這個人徹底失蹤了,到時候警方勢必會展開調查。
這對她來說很危險。
雖然他們這棟老破小沒裝監控,但劉鵬今晚敲過她的門,還在她家裡留下了這麼多足跡,隻要警方想查,第一個就能查到她。
更何況這家夥還是翻窗進來的……就算她能把樓道和客廳處理乾淨,那窗外的痕跡呢?
她這可是六樓。
如此看來,這家夥還不能吃了。
非但不能吃,還得儘快洗清她的嫌疑,讓彆人以為,她隻是一個無辜的、可憐的受害者——兼普通人類。
鬱理盯著蟑螂頭看了一會兒,很快有了一個主意。
她決定主動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