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汵聽到付孤舟說出給書院送去了上萬本書時,有些驚訝,替那裡的學生謝過付孤舟。
付孤舟滿不在意,“小事,你的那群小可愛已經謝過朕了。再說真算起來,你才是免費在這打工的。”
付孤舟現在好歹是薑國的皇帝,這些書生都是他的子民。楚霜汵卻是楚國的人,有自己的國家回不了。
付孤舟覺得不管自願也好裝的也好,楚霜汵心胸都挺寬大的。在敵國,對敵人的子民一視同仁給他們授知識解惑。
天已經黑了,付孤舟拉住他的手,“霜霜,我們今晚上吃什麼?朕剛來不久對這京城不熟,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楚霜汵疑惑,“陛下不是從小在這裡長大嗎?”
“啊?是嗎?朕不記得了。”付孤舟尷尬撓了撓頭,“反正朕就是不記得了,你來說吃什麼。”
最後兩人去了一家餛飩攤。
他看出來了,楚霜汵對這裡也不熟。
他就說楚霜汵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真把敵國當自己家,對待敵國的人以歌報怨。
暴露了吧,你小子。
他們剛坐下,聽到前麵有打罵的聲音和哭聲。
接連有人朝那邊走去看戲。
付孤舟看了楚霜汵一眼,也站起來,朝著聲音方向走過去。
聽八卦之前不知道,一聽頭笑掉。
一個賭鬼老爹把家裡輸光了沒錢還債,出來賤賣兒子了,五兩白銀帶走。
所有人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敢買。
賣兒子的沒聽過,古代類似販賣奴才的卻不少,然一般人買不起,大戶人家買奴才最首要的標準就是聽話,能做事。
少年不願意被賣掉,被老爹用繩子緊緊綁住一腳踢跪在地上,再爬起來,再被自己爹弄跪下,渾身臟兮兮的蓬頭垢麵,像個瘋狗一樣,誰碰他咬誰。
少年身上也全是血印子,被自己爹抽的。
付孤舟覺得很滑稽。
“我可以買,但是你這兒子如果不聽話怎麼辦?”付孤舟找出五錠銀子在手裡晃了晃,他今日身上確實帶了許多錢,都是銀票,一張幾百兩一千兩麵額的那種。再要多一兩他今天就拿不出來了。
老漢一看有希望,見到付孤舟手裡的一個銀元寶滿眼放光要去拿,付孤舟往後退了幾步,他落了個空。
怕好不容易盼來的錢又飛了,明天就是對方給他的最後期限,他再不還錢那人說要砍了他的手指頭,神色慌張道:“他以前很聽話的,今天聽到要賣了他才這麼倔,真的!他以後去到公子家裡如果不聽話,你儘管打死他,買回去後今後他這條命就全憑你處置!”
老漢說完,惡狠狠地對著少年又一鞭子抽下去,“讓你老實點,聽見沒有!我們家養不起你,能被人買走是你的福氣!你今天要是賣不出去,老子今晚回去抽死你!”
付孤舟皺了下眉,叫他住手。
“給他解開,我買了。但是你把他打傷了,我不能買一個傷員放回家裡養著,他的醫藥錢要你出。”正好旁邊對門就有一個醫館,付孤舟指了指說道。
“呸,賠錢貨!”少年心如死灰安靜了下來,老漢對著他咒罵一聲,轉頭笑嘻嘻應下付孤舟,眼神放光地看著付孤舟手裡的錢。
付孤舟嫌晦氣,把銀子扔朝他,老漢生怕彆人搶他的似的蹲地上撿。
少年是皮肉傷,買個尋常的傷藥隻需要五十文錢,付孤舟看中了醫館裡一棵野靈芝說給少年補身體,八百文錢,老漢一臉肉疼不情不願拿著剛到手的五兩銀子結了錢。
結賬之前,老漢再三想向付孤舟求情:“公子啊,他就是一個賤人,打他幾下過幾天就好了,沒必要給他用這麼好的東西吧?”
付孤舟笑了笑,“我不管他如何,隻知道我不能買個吃閒飯的廢人,我倒是覺得這靈芝品級低不夠補,要不我們去彆的醫館看看有沒有更好的?”
老漢嚇跑了。
付孤舟看了眼手裡的靈芝,麵無表情握在手心裡盤了盤。
這靈芝確實沒什麼用。又小,年份低,品質雜,尋常好的靈芝一棵上千兩,起碼也要幾百兩銀子。
這連一兩都不到。
付孤舟主要是想花點錢。
走出醫館,付孤舟隨機在路上抓起一個路人大嬸,“阿嬸,送你棵靈芝回去煮湯。”
少年身上臟兮兮的,頭發也亂亂的,付孤舟幫他撥了撥擋住臉的頭發,少年就低頭一句話不說跟著付孤舟走。
付孤舟見過他咬人,其實挺怕他不知什麼時候上來咬自己一口的。
被自己親爹打成這樣賣掉,可想而知少年現在心理狀態多不正常。他隻能儘量表現出自己沒有惡意,冬天的外麵一到晚上就格外冷,少年蜷縮著腰低著頭,付孤舟將自己衣服外麵最厚的一件脫下來披給他,說道:“我剛才正準備吃東西,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點東西嗎?”
少年不說話,隻低下頭跟著他。
在他阿爹接過錢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已經被賣掉了,現在起他是這個小公子的人了。
他不能想辦法給他阿娘籌錢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