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年有些傻眼,他想不出其中聯係。
沈烈為什麼在這?在陳靜安的病房,且稱呼親昵,又在晚上,他很難不想到點什麼。
“沈總,你怎麼在這?”
外套擱在病房內,沈烈沒穿,折騰到半夜,襯衣也沒有不該有的折痕,依然光鮮,他想抽煙,想起在醫院,於是打消念頭反問:“很奇怪?”
似笑非笑。
秦宜年克製著暴走情緒,冷著嗓音說要見陳靜安,沈烈不緊不慢往前踏一步,擋著路。
“我說了,她睡了。”
“彆擋路。”秦宜年咬牙。
“秦總倒是趕時間。”沈烈垂眼,扯過他領口,領口位置上蹭上的口紅,脖頸位置上的痕跡或輕或重,甚為紮眼,“就急到身上的葷腥都來不及處理,你覺得合適嗎?”
秦宜年有所反應,本能扯回領口,他迫切地想係上扣子,就好像藏起來,就真能當無事發生,他沒看沈烈:“這是我跟靜安的事。”
“以前,或許是。”
“什麼意思?”
沈烈卻並不作解釋。
秦宜年握緊拳,隱忍克製地皺眉,他想動手,但也太多利益牽扯捆住他手腳,他知道自己處在什麼位置,沈烈又在什麼位置,這世界本就不公平,有的人生在頂端,有的人從出生起就低人一等。
拳頭握緊又放開,他想掉頭離開,卻瞥見張望的護士,又覺得自己窩囊可笑,倏地轉身,冷不丁質問:“你們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先生,這裡是醫院,請你注意說話音量。”護士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
沈烈抬手,輕笑,示意他來處理。
“你們在一起多久?”
“兩年,怎麼?”
“兩年,你就這麼看她?”
“不然呢?半夜你從他病房裡出來,我應該怎麼看?”秦宜年覺得挺諷刺,他當初追了陳靜安大半年,他們認識才多久?
沈烈笑:“你呢,又是從哪出來?”
“這是我跟她的事。”
秦宜年神情有隱隱不耐:“說啊,什麼時候,是調我來濱城之前,還是之後?我倒是不知道沈總品味獨特,有用二手的癖好。”
“二手?”沈烈微不可微的抬眉,“你們秦家倒是好修養。”
“不是嗎?我跟陳靜安在一起兩年,你要是有這個意思你早說啊,何必兜這麼大圈子,等我玩膩了,不是不能給。”
秦宜年抬手擦唇,是掩飾不了抖動,他感覺到自己被愚弄,被惡心,他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情有可原,不止他一個人犯錯。他想到那天晚上,他帶陳靜安見大哥,那時候就開始了嗎?當著他的麵,暗通款曲?
他控製不住地在想,陳靜安在沈烈麵前是什麼樣子,溫柔、體貼、或者完全相反?
“你們搞一起多久了?進行到哪一步,接過吻還是上過床了?”
先回答的是病房推門聲。
陳靜安穿著病號服,液已經輸完,手背上留著針跟繃帶,走廊上慘白的燈光照在她身上,臉色也不會好多少。她緩慢眨著眼睛,到最後才聚焦到秦宜年身上,她其實沒睡,她睡不著,躺在病床上枯熬。
那些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到了,陳靜安第一次覺得人難過到一定程度,反而不難過了,眼眶裡是乾涸的,在沒有半點東西。
“靜安。”
這次,秦宜年是是真的心慌,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他那點底氣消失殆儘,他怎麼會不知道陳靜安的為人。
“對不起,你跟我提分手,我完全亂套,那些話你彆當真,我真是糊塗了才說出來的……”
陳靜安走過來,走到他麵前,直接了斷甩過一巴掌。
“滾。”聲音嘶啞。
這一巴掌,兩個人之間最後點微妙聯係也斷了。
秦宜年偏著臉,舌頭抵過被打的位置,沒說完的話吞咽回喉嚨,像是以前卡住魚刺,痛意並不明顯,卻難以忍受,再用力往下咽,有的隻是灼燒感。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呢?
陳靜安眨眼,重複:“你滾。”
護士適時地上前,拉走秦宜年,說著時間不早,這邊謝絕探訪,讓病人好好休息。
陳靜安看著秦宜年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角落。
結束了。
他們之間徹底結束。
好半會,陳靜安轉過身,往回走,沈烈依然在遠處,氣定神閒,他永遠這樣,不動聲色遊離在外,隻要動下手指頭,就能編排出一場好戲。他這樣的人,應當去當導演的。
“殺人誅心,沈先生這次可滿意了?”陳靜安問。
沈烈一向不掩飾,回:“力道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