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慍沒回答她的問題,他望著她的眼,清晰地意識到,他的靠近對於她來說,是一件慌亂絕望的悲事。
他想過她會抵抗,卻未曾想到她會抵觸得這麼不留一絲餘地。
但他自覺能護住她。
不論是她的那位夫君,還是令她忌憚的世人風語。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不容置喙:“你也有選擇。”
薑姒妗陡然抬起頭,一雙杏眸透著不敢置信地看向裴初慍,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還有選擇?
薑姒妗一點點去猜想他話中的意思,她已經嫁為人婦,她對著裴初慍的心思能有什麼選擇?
驀然意識到什麼,薑姒妗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她咬唇惱聲:
“裴大人口中的選擇,難道是要我主動和你偷……”
話音到一半,薑姒妗實在沒臉說出後麵的話,她惱得臉頰生緋色,仿若三月春桃,這般姝色,望向裴初慍的杏眸卻是羞憤欲死。
偷什麼?
此情此景,裴初慍很難猜不出她後半截的話。
偷情。
她是人婦,二人若是有糾纏,給二人關係的定義隻能是這般。
裴初慍眼底有片刻晦暗,他略微皺起眉頭,女子羞憤難當,他也不是很喜歡這般關係。
除非……
裴初慍視線直白地掃過薑姒妗。
安玲驚愕地看向姑娘,一番對話聽得她稀裡糊塗,但看見姑娘被欺負了,她第一反應就是去護住姑娘,薑姒妗也及時脫困,藏在了安玲身後。
薑姒妗閉了閉眼,想起自己適才脫口而出的話,頗覺得有些痛苦。
她真是被裴初慍逼瘋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般荒誕的話。
女子躲在婢女後低垂著頭,暖陽落在她臉頰上,給她添了些許顏色,一截白皙的下頜輕垂,似是楚楚可憐,隻越發顯得惹人憐惜。
隔著一個人,裴初慍眸光依舊是落在女子身上,她仿若不知自己顏色,肆意地展示。
裴初慍其實看得出來,她在怕他,怕他的視線,怕他的心思,怕他的身份,也怕他會不擇手段。
但女子總得清楚一件事——周渝祈護不住她。
徒有美貌時,是一種禍端。
念頭在閃爍,裴初慍沒再說什麼,他甚至側開身子,淡淡道:
“宴會快要開始了。”
薑姒妗遲疑,沒想到他會這麼簡單地放過她。
裴初慍看出了她的心思,隻耷拉了下眼皮,藏下許多晦暗。
他說得再冠冕堂皇,但有一事是真,隻要他稍許透露出自己的心思,根本不需要他使用什麼手段,自會有人將她送到他身邊。
她所謂的抵觸,單薄又無力。
來日方長,裴初慍從不是急躁的人。
在女子快要走出梅林時,裴初慍才偏頭,不緊不慢地問:
“我好像有一方手帕遺落在薑姑娘那裡,不知薑姑娘準備何時歸還?”
薑姒妗渾身陡然僵住。
須臾,她僵硬著聲音:“下次見麵時,自會歸還。”
裴初慍漫不經心地點頭,也不在乎女子能不能看得見,他聲音淡淡地說:
“原來薑姑娘沒丟掉。”
薑姒妗沒再聽下去,快步出了梅林,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
裴初慍低眸,掀起了唇角。
情誼總是相處出來的,她不想要和他的情誼,但隻要有見麵的機會,便都能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