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容淮安說,“我去找她。……(2 / 2)

春情薄 西菁 7779 字 7個月前

“來的時候太子哥哥還吩咐了禦膳房給您晚上送去一碗燕窩,為人子女憂心您的身子是應該的,不過想來四皇兄如此心細,想必也日日關懷父皇吧?”

謝明蘊眼光一轉,看向謝明哲。

皇帝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這逆子每天來禦書房不是問謝明蘊什麼時候和親,就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他什麼時候肯把禁衛軍給他管。

哪知道關心他?

“朕前些天吩咐你的事情過了半個月都沒辦好,如今還敢揪著你妹妹的小事不放,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懂事,也不至於如此不成器!”

皇帝聲音冷下來,謝明哲連忙起身請罪。

“今晚你就給朕滾去刑部盯著他們把城東的事處理了,處理不好你也不必回來見朕了。

你是蘊兒的兄長,擔一句兄長名便要關懷妹妹……”

皇帝的聲音響在耳邊,謝明哲有些惱。

他本來倒是有妹妹,可皇帝給他關懷過妹妹的機會嗎?

話到了嘴邊剛要說,到底又拉回幾分理智,他低頭請罪。

“兒臣知錯。”

“坐下吧。”

皇帝訓斥了一通,才算解氣了,剛要吩咐開宴,謝明則忽然掀起眼皮,語氣帶著幾分威壓。

“張大人,劉大人,你們可知錯?”

那兩個人頓時起身,惶恐地跪下去。

“臣不知,請太子殿下示下。”

皇帝也奇怪地看過去,隻見謝明則滿目冰寒。

“方才張小姐和劉公子在做什麼,你們不知道嗎?”

噗通兩聲,這倆人也起身跪倒,瑟瑟發抖。

是方才謝明哲嘲笑謝明蘊的時候,跟著笑出聲的倆人。

“草民知錯,臣女知錯,萬不該冒犯公主。”

謝明則並著兩根手指在桌案敲了敲,眯著眼睛道。

“既然知道冒犯公主,便是心有挑釁天家威嚴,兩位大人將他們帶下去吧,著禁足三月,兩府罰俸一年,抄寫經書三百遍給公主祈福。”

一句話不容置喙,帝王沒吭聲,他們臉色一白,也無人敢求情,登時殿內鴉雀無聲。

謝明蘊抬頭對上謝明則的眼神,心下一暖。

一場鬨劇以這樣的結果收場,台下眾人麵麵相覷,再無人敢嘲笑這位公主一句。

帝王叫了開宴,絲竹環繞,杯盞碰撞在一起的寒暄聲此起彼伏,謝明蘊身旁有不少想攀附的夫人小姐,她笑著跟她們說了幾句,又喝了幾杯酒,小半個時辰過去,依舊沒看見容淮安。

寒暄熱鬨的場合不是謝明蘊喜歡的,她不想困在這宴席上,便著人去給皇後傳了話,偷偷從側門出去了。

外麵的空氣自然是比屋內好,她長舒出一口氣,沒忍住伸手戳了戳有些笑僵的臉皮。

“我自己走走,你回去吧。”

在屋子裡假笑端坐可把她累壞了。

她揮退了下人,自己走在宮裡,又開始漫無邊際地想。

容淮安今晚真不來了麼?

也不知道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哎不對,她關心他做什麼,他不來自己該高興才是,免得又被他算計著折騰。

亂糟糟的想法在她腦中交錯晃著,一路靜悄悄的,謝明蘊不知不覺地往後麵走了。

而此時太後宮中,她聽說了事情經過,臉陰沉地道。

“哀家就知道皇後的女兒不是個省心的,今天皇後哪是教訓嵐兒,隻怕是公然要打哀家的臉。”

謝嵐在內殿沐浴沒聽到,太後一句話落,底下安安靜靜的沒人敢搭話。

“這死丫頭呢?”

“自然是去宮宴了。”

下人回話。

太後眼珠轉了轉,還是覺得難消今日被打臉的恨,她喊了身邊的嬤嬤道。

“你想辦法把那丫頭引出來……”

總要給點教訓。

謝明蘊走在安靜的夜色裡,不知不覺地就離紫宸殿遠了。

越往後走越清淨,離那些喧囂吵嚷遠了,謝明蘊鬆了口氣,卻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冬宴一般是在過年前半個月的時候舉辦的,冬宴過去沒多久就該休沐,再之後年關,是合家團聚的日子。

養父母過世後,她跟撿回來的妹妹徐盈相依為命,徐盈性子活潑粘人,心靈手巧,什麼都會做,過年的時候帶著她一起做燈籠,包餃子,又拉著鄰裡一起做臘肉吃團圓飯,從來沒讓她過年感覺著孤獨過。

那時候日子不好過,但是徐盈總安慰她會有賺錢的門路,也會有好日子過。

如今她倒是有好日子過了,卻把唯一的妹妹弄丟了。

眼眶一熱,謝明蘊狼狽地擦了擦眼淚。

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放棄找妹妹。

半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寒風肆虐,謝明蘊覺得該回去了,便轉頭往回走。

走了沒兩步,有個小宮女步履匆匆地過來。

“公主,皇後娘娘有命,說薑家老夫人想見您一麵,讓奴婢帶您過去呢。”

外祖母?

謝明蘊沒多想,點頭。

“帶路吧。”

剛好她也想外祖母了。

宮女一路引著她往前,謝明蘊發覺不是回去的路,有些疑惑。

“老夫人從紫宸殿出來了,在旁邊的殿內休息呢。”

謝明蘊本身隻進宮過沒幾次,對宮裡也不怎麼熟悉,聽了這話便沒再起疑。

兩人一路往前走,又走了一炷香時間,宮女忽然回頭道。

“地下滑,公主小心腳下呢。”

謝明蘊剛要點頭,忽然腳下一滑,她重心不穩地往後倒去,剛要抓住一旁的樹枝,她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還沒回過神,人已經狠狠地順著台階摔了下去。

“啊——”

她的聲音被掩蓋在風雪裡,順著台階摔下去,頭險些撞到一旁的石頭上,她眼疾手快地用胳膊擋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氣。

抬頭一看,那台階上的宮女早不見了身影。

腳踝上的疼痛提醒著她這件事的不對勁,她記得這宮女回頭的時候,似乎趁著她滑那一腳的功夫蹲下身拿著什麼東西狠狠戳進了她腳踝處,她站不穩才從台階上摔下來。

有人害她?

冰涼的雪落在身上,謝明蘊驚醒,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站起來。

她扶著石頭剛動了一下,腳踝就疼的驚出一身冷汗,壓根站不起來。

謝明蘊疼的臉色一白,撩了衣擺一看,一根細細的銀針戳在腳踝裡,她咬住牙將銀針扒出來,險些疼的暈厥過去,謝明蘊擦了擦冷汗,再次試圖站起來。

還是不行。

非但不行,她更覺得這一會的功夫半條腿都麻了,難道是這根銀針的古怪?

站不起來,謝明蘊隻能扯著嗓子喊道。

“有人嗎?”

四下無聲,她才發現自己被這宮女帶著,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個從來沒見過的地方。

一片荒涼,隻前麵有一片樹,樹後隱隱約約傳來幾聲猛獸的吼叫聲。

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

她忽然嚇得臉色慘白,似乎知道了這是什麼地。

“還沒找到嗎?”

“多派點人去。”

容淮安剛踏進宮裡,就聽見帝後焦急的聲音,他不動聲色地皺眉,看向一旁麵色陰沉的太子。

“怎麼了,殿下?”

謝明則陰沉的臉色在看到容淮安後緩和了些,但仍語氣焦急地道。

“蘊兒不見了。”

“什麼?”

容淮安驟然抬起頭,語氣冷下來。

“她說要自己出去走走,沒下人跟著,有半個時辰沒回來,孤和母後都已經派了許多人去找了,整個皇宮都快翻遍了,如今雪又大了……”

何況她剛才還在殿內得罪了謝明哲。

“她胡鬨,殿下就由著她來?”

容淮安的聲音沉下來,他鮮有這麼冷聲說話的時候,彆說下人,謝明則也驚了一下。

他回頭便瞧見容淮安滿目冰寒,更夾雜了幾分擔憂。

“闔宮都找了嗎?”

容淮安抿唇壓下方才的失態,清聲問道。

“全都找了。”

容淮安心下一沉,看向殿外。

風雪愈大,夜色沉沉的,不遠處還夾雜著幾道驚雷聲。

他怔怔地看了片刻,忽然明白自己的焦灼是為何。

謝明蘊一向怕雷。

刷地一聲,容淮安接過下人手中的傘,帶了披風疾步往外走去。

“太傅?”

謝明則一驚。

“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