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醒來時,察覺自己嘴裡塞了帕子,頭上套著麻袋,如上一輪那般。
她屏息不動,假裝還沒醒。
季同的聲音道:“族長,我打聽過了,一個月前,魏三娘悄悄溜出門去打獵,在林中發現了一個昏迷的男子,便把男人拖回家中,請大夫救醒了。”
“這男子傷了頭,失了憶,不知自己來之何處,是何人。”
“魏三娘正看話本,喜歡裡麵一個叫爾言的角色,便暫時給這個男子起名爾言,方便稱呼。”
“這男子雖失憶,卻長得俊,談吐甚佳,魏家眾人待之甚厚。”
“今日,魏家眾人捉了他和李丹娘的現場,他跳窗跑了。”
“魏二郎去追,沒追到。”
李丹青聽到說話聲,察覺跟上輪聽到的不同,心下判斷,自己比上一輪醒得早。
她豎起耳朵細聽。
族長的聲音道:“追不到也好。那男子既然談吐甚佳,說不定有些來曆,若被浸了豬籠,過後家人追究,易給魏氏家族惹麻煩。”
季同沉吟著,壓了聲音道:“李丹娘這事……”
族長止了他的話,“隻要人證物證皆全,我們就要按著族規辦。況且,魏大郎……”
他止了後麵的話,季同也沒有再問。
隔一會,有腳步聲,一個聲音道:“族長,魏老太請你過去說話。”
族長便交代季同道:“你看著李丹娘,若她醒了,防著她撞地自殘。”
季同應一聲。
李丹青緊急整合信息。
這一輪,知道魏大郎上京趕考,高中狀元,準備攀權貴之女。
野男人爾言失了憶,來曆不明。
魏三娘救了爾言一命,對爾言有情愫。
現下老婆子請族長過去說話,應該是串供一些話,再設著法子讓族長答應,不讓她有機會自辨。
一會兒,有紛雜腳步聲傳來,聽起來,是數人進了祠堂。
男人的聲音道:“李氏當真做下那等事?魏氏家族,家風一向清正,怎容她敗壞?”
李丹青暗歎口氣,好了,這一句,是上一輪醒來時,聽到的。
從這一句話開始,後麵的事情,全是不堪。
要怎麼改變呢?
至少,不能再讓那些人朝自己伸手。
接下來的事情,跟上一輪一樣。
她被塞進了豬籠內。
季同拿著供詞蹲到她跟前道:“李氏,你好好畫押,總歸體麵些。若不然,就……”
李丹青這回學乖了,抬眼,眼裡盈滿了淚,輕輕點頭。
一邊點頭,眼淚一邊往下滾落。
季同怔了怔。
李丹娘額角有傷痕,嘴裡因塞了帕子,腮幫子鼓鼓的,且這會衣裳不整,披頭散發,怎麼看,都失了往日的風姿。
但她一邊落淚一邊點頭,卻又彆樣楚楚可憐,令人不由自主生起憐憫之心。
季同站起來,看向族長道:“李丹娘願意畫押認罪。”
族長看了看李丹青,暗歎一聲,瞧著,是認命了。
他道:“解了她手上的繩索,讓她畫押。”
一個弱女子,已被塞在豬籠內,就算解開她的手,她還能跑了不成?
眾人沒有反對。
李丹青手上的繩索被解開。
她把手伸到前麵,伸展活動一下,從豬籠內伸出手,接過季同遞來的筆,在供詞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再畫了押。
畫畢押,她突然抬手,迅速掏出嘴裡的手帕子,看向魏老太,拚儘聲音喊道:“我要見二郎,有一件秘密,要跟二郎說。”
眾人麵麵相覷。
魏老太臉色很難看,喝斥婆子道:“快塞住她的嘴,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李丹青趁著還能說話,繼續喊道:“此事關係大郎和二郎前途。”
兩個婆子上前,一個塞住李丹青的嘴,一個反剪她雙手,縛了起來。
李丹青被堵了嘴,卻依然仰著臉,看向魏老太。
魏老太一聽事關兩個兒子前途,到底有些嘀咕。
不管真假,聽一聽無防。
她喊過婆子,吩咐道:“去找二郎,讓他趕緊過來。”
李丹青看著魏老太跟婆子說話,暗鬆一口氣。
上一輪這個時候,眾人已退了出去,就剩下季同和四個精壯男子。
這一輪,自己得了機會說話,事情總有變化。
按照時間,魏淩希也差不多到了。
她看向祠堂外。
很快,有腳步聲,魏淩希按劍衝了進來,直奔豬籠前。
李丹青雙眼含淚。
二郎,趕緊遣了這些人,蹲下來問我,若沒有你哥哥,是不是會看上你。
這一輪,我要回答,我心中有你!
你我有情,要不要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