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言迅速判斷郭靖安敵友身份。
他的手不動聲色按在劍柄上。
臉上表情淡淡。
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郭靖安一聽爾言開口說話,一下拍掌,笑得打跌,再指著爾言,“還真是你!”
又道:“你扮了女裝,模樣兒跟你姑姑有七八分相似。我剛就嘀咕,哪兒來的姑娘,怎麼跟齊夫人那麼像。”
“你這是遭遇了什麼,好好的,怎麼扮成姑娘了?”
“還跟洛蘭姑娘同車,這是?”
“說來話長。”爾言鬆開劍柄。
眼前這人,應該是熟人。
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呢?”
郭靖安道:“出京辦事,回來時,路過石龍鎮,聽聞這兒風景秀麗,專出美人兒,就歇歇腳。”
“還真彆說,這兒真是美人窩。”
爾言做思考狀。
“咱們多久沒見了?”
郭靖安又笑,“裝,你就裝。”
“出了年那會,還一道喝酒,這會就裝得像是半輩子沒見似的。”
這人認識自己姑姑,年前一道喝過酒。
爾言確認,這人和自己很熟。
他看郭靖安一眼,問道:“你出京多長時間了?這期間可有見過我哥哥?”
他有家中排行第三,大膽猜測,家裡應該有兩位哥哥。
萬一猜測錯了,對方自然會認為問的是堂哥表哥義哥之類。
郭靖安道:“你兩個哥哥大忙人,哪兒見得著?”
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京,可要一道走?”
李丹青在一邊聽他們談話,心下判斷,郭靖安應該屬於酒肉朋友那種。
不是敵人就好。
她適時插嘴道:“郭公子,三郎說他家裡規矩嚴,父親和母親不許他亂交朋友,可是真的?”
郭靖安視線一下粘到李丹青臉上,含笑道:“晚上我去給你捧場,慢慢告訴你。”
李丹青嘟嘴道:“我這會子就想知道。郭公子告訴我,三郎家中都有什麼人,我過後自然謝你。”
郭靖安朝爾言看去。
爾言一攤手,“我沒哄她,隻她不信。”
他又轉向李丹青,“便讓靖安說一說,若全對得上,便可知,我對你情真意切,沒誆過你半句。”
郭靖安聽到這兒,心下有數。
嗬,齊三挑三揀四不肯定親,原來外頭藏著一個絕色相好。
聽著意思,女子還不肯全然信他。
難得齊三有心要哄女人,自然相助一把。
郭靖安含笑道:“巧雲姑娘,三郎出身高門,父親與母親是重規矩的人。”
“兩位哥哥娶的皆是高門貴女,妹妹也議了親,未婚夫婿也顯貴。”
“三郎對你用心,你該珍惜。”
李丹青便嗔怪看一眼爾言,“我又不是懷疑你家門第。”
“你想在外置辦宅子,讓我跟著你,總該讓我知道,家裡有什麼人。萬一以後碰見,我也好避開。”
她又轉向郭靖安,咬唇道:“還有一件事。”
她猶疑著,有點怕爾言生氣的樣子,快速道:“你告訴我,三郎真名叫什麼?”
郭靖安便看向爾言,樂不可支道:“你沒告訴她真名?”
爾言悶悶道:“我告訴的,是真名,隻她不信,總懷疑我編了假名,又懷疑我隻是一時貪新鮮騙她。”
“靖安,你知道我的,我幾時對女子這樣低聲下氣過?”
郭靖安一拍手,“這倒是。”
他再端詳李丹青一眼。
哎,確實是絕色,怪不得齊三動情,下了心思。
李丹青又嘟嘴,“郭公子你說說他真名,要是對得上,我就信他。”
爾言歎口氣道:“靖安,你隻管說。”
說著拱拱手,“美人信我了,回頭我謝你。”
郭靖安搖搖頭,哎,想不到齊三也有為美人癡迷的時候。
他看著李丹青,含笑道:“巧雲姑娘,你可聽仔細了囉。”
“三郎啊,姓齊,在家中排行第三,小名三貓,大名子蟄。”
“齊子蟄。”
李丹青便欠身行個禮。
“謝謝郭公子!”
爾言,哦不,現在是齊子蟄了。
齊子蟄此時看一眼李丹青,感慨萬千。
李丹娘這個女子,又美貌又聰慧。
魏大郎何德何能,娶得她為妻?
魏大郎又是何等淺薄,竟不要這樣的妻,打算另娶……
郭靖安朝齊子蟄道:“你們現下是去哪兒?你為何扮成姑娘?”
齊子蟄歎口氣道:“嚴老大追殺我呢,我要避開他。”
嚴老大那樣的身手,不像是籍籍無名之輩。
他得試探一下,郭靖安認不認得嚴老大那一夥人。
上一輪,嚴老大在在魏淩希等人跟前,一直不肯透露他的身份。
想來,這些人追殺他這件事,不宜公開。
郭靖安脫口道:“你說嚴江離嗎?”
李丹青插嘴道:“他長一個鷹鉤鼻子,精明得很。”
郭靖安點頭,“那就是嚴江離。”
說著疑惑,“他為何追殺你?”
齊子蟄攤手,“我也不知道。一見麵,他就喊打喊殺,我除了跑,就是跑。待回了京,得去見他主子,質問一番。”
郭靖安聽齊子蟄提及嚴江離的主子,容色一肅,不欲多言,拱手道:“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晚上到倚雲樓再詳談。”
說著放下車簾,拍馬就走。
急匆匆。
齊子蟄掀車簾,看著郭靖安遠去,心下確認,嚴江離的主子,勢力非同小可。
他正要放下車簾,雙眼一眯,頓了頓。
遠處,郭靖安突然勒馬。
他前方,有三騎,其中一人揮馬鞭,朝郭靖安說著什麼。
“不好!”齊子蟄瞬間放下車簾,探身向前,揮動手裡的劍,劍尖戳一下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