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並不能理解趙桑語對外表的執念。
不是隻有男子才在意美貌嗎?
女子們有權有勢,男子們卻隻能依靠那點微薄的美麗取悅女子,以求庇護。
“可我就是在乎。”趙桑語氣鼓鼓,誇什麼內涵都填補不了她的心傷。
初七也不知還能說什麼,神使鬼差,手伸到她胸前摸了一把。
“也不是很小,還好吧。”
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住。
初七觸電般縮回手。
為什麼他們會扯這種話題啊?
但凡換個女人跟他說什麼胸大胸小,他都要罵她流氓下作。
他居然還上手摸。
他又氣又惱,心裡火氣騰騰。
但對著趙桑語,他罵不出口。
趙桑語緩過神來,也覺著不對勁。
她跟初七說這個,是不是相當於男的跟她哭訴自己的牛牛尺寸太小啊?
天啊,她都乾了些啥?
這麼變態嗎?
氣氛變得詭異。
兩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各自忙活去了,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之後,趙桑語依然去河中洗澡。
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就像初七所說,於她而言,本事才重要。她不應該再自我PUA,而是從內心接受新世界的新規則。
彆人吹口哨,她就吹得更響。
彆人再望她身邊湊,她就大大方方看回去,裝作瀟灑自在。
裝久了,她當真克服掉了對暴露身體的羞澀。
真正不再恐懼這個顛倒的女尊世界。
···
初七投奔趙桑語之事,引得村中熱議。
那日,豔陽高照,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尋到村頭。
賣茶的李鰥夫向來心軟,見男子可憐便施舍碗茶水給他。男子問此處否是雙鵝村,說是趙二遠方親戚,家鄉遭了災才逃過來。
李鰥夫連忙讓人叫來趙二。
趙桑語問了又問,引初七將編好的身世當著眾人說出來。
她繼續滿臉懷疑,就差說人家小郎君是來打秋風的騙子。
最後還是村長看不下去,“趙二,你都窮成這樣了,誰還能看上你那仨瓜倆棗?你一個女人大氣點,可不能不管人家死活。”
趙桑語這才勉為其難點點頭,收下初七。
當天晚上,趙桑語請張大娘來家裡吃飯,慶祝初七投奔成功。
村裡是非多,與其不清不楚來個人,不如弄得足夠正大光明。免得以後那些人再亂嚼舌根,編些初七是被趙二拐來的閒話,給人惹上官司。
張大娘欣然赴宴,還帶了個禮物給二人,一張舊竹床。
張大娘對趙桑語道:“初七至少得住段時間,他一個小郎君,總跟你擠一張床,說不過去。前幾天剛好遇到村裡有人換新床,就拿點米麵換了這個。你們用得上。”
初七心中感動,張大娘生得醜陋了些,心地卻著實良善。
張大娘飯都沒吃,隻拿了點果子就走了。
趙桑語隻覺得人家是客氣,沒多想。
初七不忍心告訴她,其實是因為,她做的飯著實難以入口。
初七和趙桑語將竹床安置在客廳。窮人沒親戚,趙二家裡除了張大娘也沒人來。
趙桑語是女人,不需講究太多,睡客廳。
初七是小郎君,睡裡麵的房間。
兩人終於能自由翻身,睡得很痛快。
初七投奔後,在村裡也有了正當身份,趙二的遠方表哥。
他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於是次日清晨,就跟著趙桑語出門乾活兒。
晨光熹微,朝露猶在。
趙桑語牽著老牛,一會兒摘幾顆果子,遞給初七吃,一會兒指著個小水塘,盤算著等水乾點再下去抓魚。
她來這邊後,幾乎都是自己一個人摸索著生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張大娘偶爾走動下,平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現在初七跟她一起,她就忍不住嘰嘰喳喳。
趙桑語自顧自講話,初七說得少,大多數時候隻是笑微微笑著,看著她。
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話太多了些?”
初七搖頭,“沒有。你說的東西都很有趣。我從前都不知道,這麼多野花野果都能吃。”
初七一舉一動都很斯文,打點家務,紡線織布都會,卻對野外知之甚少。
趙桑語猜測,“你應該屬於大家閨秀的類型。嬌滴滴,養在深閨人不識。”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年齡就抬去嫁人,跟古裝電視劇裡小姐們一樣,區彆僅僅在於,他是個男人。
初七搖頭,看著丘陵間錯雜的田塊,“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空氣清新,野果很好吃。感覺很自由。”
初七適應能力很強。
他很快就學會了辨彆老牛喜歡吃的草,掌握什麼時候采集的桑葉最招蠶喜歡。
趙桑語做飯非常難吃,僅僅能保證不把人餓死。初七學會使用土灶後,立刻請教張大娘如何做飯。
吃到初七做的第一頓飯後,趙桑語差點落淚,再次深刻理解為什麼男人們都想娶老婆。
她也想。
就這手藝,娶到就是賺到啊。
然而,也隻有她會這麼單純,因為做飯手藝才看上初七。
村裡早已有人眼紅。
全村首窮趙二家,居然來了個高挑俊俏的美嬌郎。
暗處裡的狼,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