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王相公瞥到這些土不拉幾又不值錢的東西時,心裡已經一百個不滿意,見自家娘子還浪費那麼久時間跟趙桑語聊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王相公抱怨,“你跟趙二說那麼多話,又賺不到錢,浪費家裡茶水。”
王村長懶得理自己相公,他向來隻看賺頭不看事,頭發長見識短,敷衍道:“匹夫之見,你懂個錘子。去做飯,我餓了,要吃炒雞蛋。”
王相公撈不到油水,不高興,氣道:“吃吃吃,吃你個頭。造房子這麼大的事,趙二這麼點東西就把你打發了?你什麼時候轉了性做慈善啊?”
王村長:“人家這叫先禮後兵。平時讓你多看點書,你就知道逛街買衣裳首飾……”
王相公打斷她,“你彆給我扯那有的沒的。”
王村長又煩又無奈,隻得解釋。
“趙二如今爹媽都死絕了,全家就剩她一個。這種光棍最可怕,上回你也看到了,李金貴差點死她手裡!張大娘那人,你彆看她跛腳,從年輕時起就是個暴脾氣,一身蠻力。你要是不想咱倆夜裡讓人捅黑刀,就彆惹她們。”
想到初七,王村長就後悔,“還有那個初七,你見過這麼潑的男人嗎?拿個菜刀說砍就砍啊。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勸趙二收留他。”
王相公對前頭的話不甚在意,聽到初七的名字就開始冷笑,“我還不知你那德性?看到漂亮郎君,就心裡癢癢。哼,怎麼,人家初七帶著刺啊?輪不到你憐香惜玉。”
王村長被戳破心思,氣得捶桌子,“你少給我扯那有的沒的!”
“你才少給我拍桌子!”
王相公捶得比她更響亮。
······
忙上一天,村長那邊搞定,趙桑語任務圓滿完成。
張大娘也在鎮上打聽好了泥瓦匠的價格行情,心裡有幾家人選,等之後一切準備就緒再詳細對比商定。
現在,設計好房屋院落規格成了最緊迫的事。
趁著天還沒黑,三人在院子泥土地上商量,很快就定好大概布局。
他們以後還得做養蠶繅絲等事,需要空間活動和放置物品,因此房子要往後挪,儘量將前院麵積留開闊些。
受技術和財力製約,隻能建造平房,儘可能多建幾間房,大家分開住都自在。
牛棚、廚房等也不難規劃。
最大的變化在於,趙桑語堅持在院子裡打口水井。
打水井花費巨大,可不是想有就能有,很多地方整個村裡也就一兩口水井。
雙鵝村中擁有單獨水井的人家寥寥無幾。
趙桑語盤算,打水井雖然貴點,但就是一次性花費,以後省事許多。
他們三人一起住,每天的用水量不得了,總不能讓跛足張大娘和嬌俏黃花閨男初七做這事,最後還不是她和牛哥苦命乾活兒。
花點錢,一了百了,哪怕房子造小點也不能舍棄水井。
初七和張大娘都同意水井之事。
天黑後,張大娘回家休息。
初七按照三人的構想畫圖,等圖畫完後,還得做預算,忙得不可開交。
趙桑語用毛筆畫直線都畫不直,幫不上初七的忙,隻能坐在一邊嗑瓜子看熱鬨。
房裡悶熱,初七額頭上生出層細密汗珠。
趙桑語看到他熱,去外頭將帕子打濕拿過來。
這次她可學乖了,不敢直接上手。
趙桑語伸手遞帕子,“擦擦汗。”
初七循聲,看了她一會兒,心裡不滿,“我兩手不閒,你就不能幫我擦擦?”
趙桑語不樂意了,“你是忘了上回推我的事兒?你這人可真難伺候。一會兒不要人碰你,一會兒要人擦汗,還怪我沒眼力勁兒。”男人心海底針,好麻煩呀。
初七其實心中也知道自己理虧,但他放不下麵子,乾脆不說話,直接把筆一擱,不畫了。
趙桑語無語。
居然直接罷工?
他可真是掌握了對付資本家的核心手段啊。
麵對這種專業技術人才,除了乖乖聽話她還能怎麼辦?哪怕她才是老板。怪隻怪她這老板沒文化,不懂技術。
趙桑語用帕子裹住手指,輕輕按在初七額頭上,碾壓吸去汗水,全程沒碰到他,絕無肌膚之親。
她這般小心翼翼的行徑,本該取悅到初七,可初七心裡卻升騰起一股子不痛快,說不清道不明。
總之,他不喜歡她如此生硬的對待,心中越發後悔那天推她。
趙桑語可不知道初七腦子裡的山路十八彎,擦完汗就將帕子往盆裡一扔,笑道:“我活兒乾完了,大爺您現在可以繼續工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