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這麼多天,總算是露麵了!”
“百姓們累死累活,也沒收上來多少糧食,還要納那麼高的糧稅,平時吃飯都數著麥粒子下鍋,讓我們怎麼活得下去!”
“現在天氣越來越乾旱,眼瞅著這次夏種又要旱死很多莊稼。你當了縣太爺,總得給百姓們乾點實事兒吧,實在不行把我們的稅糧退回來!”
這邊一鬨起來,立刻引來很多人圍觀。
邵安緊張的把陳庚年護在身後。
陳庚年蹙眉看著眼前鬨事兒的人。
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太對,但他還是出聲安撫道:“大家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怎麼好好說!今年這旱情這麼嚴重,我們還得咬緊牙關趕夏種,要是再這麼繼續旱下去,秋天收不到糧食,冬天都得餓死,你個二世祖懂什麼?有你這樣的官,江縣百姓日子隻會更艱難,趕緊下台!”
邢虎子背後有人撐腰,說話狂地很。
但他說的也是實話。
周圍百姓們聽得心中酸澀,因為最近旱情越來越嚴重,大家趕夏種也格外艱辛。甚至有人因為鋤地,不停揮鋤頭,搞得渾身酸痛疲憊。
可哪怕知道收成注定會不好,還是得抓緊時間把莊稼種下去,因為錯過這段時間的夏種期,糧食收成隻會更糟糕。
縱然疲憊,一身傷病,也要咬牙乾活兒。
百姓們活的如此艱難,卻眼睜睜看著一個二世祖當縣太爺,心裡能不窩火嗎?
這便是邢虎子等人鬨事的目的,挑起民憤,逼迫陳庚年下台。
關鍵時候,還是趙強、李泉,以及另外一個高個子衙役趕來,才勉強控製住局麵。
陳庚年這才有機會說話。
他指著板車上的曲轅犁,迅速說道:“鄉親們,這個是曲轅犁,可以代替鋤頭翻地,應該三個時辰左右就能犁完一畝地。用了這個犁,大家夏種就會輕鬆許多。”
這話說完,周圍瞬間安靜。
邵安伸出手,悄悄扯了扯陳庚年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亂說。
而以邢虎子為首的一群人,則是哄笑出聲。
一個成年漢子,累死累活最快一天半時間,才能鋤完一畝地。
至於耕犁這玩意兒,大家多少都聽過,不好用,而且還得使牛,一天能翻兩畝地都算好的。
三個時辰翻一畝地,做夢呢!
陳庚年果然是個草包二世祖,啥也不懂。
有衙役護著,今天這事兒鬨不下去了。
邢虎子走之前,大聲嘲笑道:“縣太爺愛民如子,發明出來三個時辰翻完一畝地的犁,大夥兒幫你宣傳宣傳,我倒是看看哪個傻子會願意用你這破犁。”
經過他們的刻意宣傳,不出半天時間,江縣人都聽說了,縣太爺聲稱一畝地三個時辰就能犁完。
這種草包當縣太爺,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田裡鋤地的漢子聽說這事兒,怒罵道:“草包狗官!”
三個小時鋤完一畝地,神仙都辦不到!
-
江縣,縣衙。
邢虎子等人走了,這裡的氛圍卻有些尷尬。
“庚兒,你這瞎吹噓的毛病得改改。”
邵安無奈道:“哪有犁能三個時辰翻完一畝地的。”
但其實陳庚年更無奈。
他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保守了。
時代落後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人們的認知淺薄到讓他有些無力。
不過邢虎子這些人,顯然來者不善,背後八成是那位縣丞在搞鬼。
昨晚和老爹聊過以後,陳庚年對現在江縣的情況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隻是他現在風評不好,縣衙也無人可用,相當於一個空殼子。還是等曲轅犁的名頭打響以後,再想辦法收拾這些人。
這時候。
一隻手舉起來,試探性問道:“縣太爺,你說的這個犁,能在我家地裡試試嗎?”
是李泉。
前些天,經過母豬接生事件後,張阿花逢人便誇縣太爺。
陳庚年的官服被她洗的乾乾淨淨,經由李泉送來了縣衙。
李泉被親媽影響,莫名對縣太爺很是信任。
萬一呢,萬一真能三個小時犁完一畝地呢!
陳庚年看向李泉,略作思索,點頭道:“行,那就現在過去吧。”
階段性主線任務是【幫助江縣至少一個村增產三成糧食】。
李家村,就挺合適的。
邵安、趙強,以及另外一個叫做牛天明的高個子衙役,三人麵麵相覷。
但最後,他們都決定跟去看看。
尤其是邵安,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做的曲轅犁能三個時辰犁一畝地。
但不知道為何,又莫名有點心跳加速。
-
陳庚年帶著曲轅犁去了李泉家。
張阿花是個大喇叭,縣太爺剛來,就宣傳的全村都知道了。
“好像說是縣太爺研究出了耕犁,要在張阿花家田裡做實驗。”
“聽說三個時辰能犁完一畝地呢!”
“開什麼玩笑,這根本不可能!”
嘴裡說著不可能,但大家都趕來湊熱鬨。
張阿花家沒有牛,李家村的村長李福,非常慷慨的把牛借給她用。
當然,這不是張阿花麵子大。
因為李福家裡養了好幾頭豬,他想借此關係,跟縣太爺套近乎呢!
“李泉,你來負責趕牛,我扶著犁!好好乾聽到了嗎,不許給縣太爺丟臉!”
田地裡。
被一群人圍觀的張阿花非常興奮,她的腳好多了,乾活兒賊麻利。
她扶著曲轅犁,好奇的打量,等李泉準備好以後,回頭衝田埂上俊俏的陳庚年喊道:“縣太爺,開始了啊!”
陳庚年遠遠的揮了揮手。
於是,李泉趕著耕牛,張阿花扶著曲轅犁,正式開始犁地。
曲轅犁動起來的瞬間,母子二人表情都驚呆了。
周圍前來觀看的李家村村民,同樣齊齊瞪大眼。
“這個犁,耕田的速度好快!”
“翻的很深,比鋤頭深多了,你們看,翻出來的土都是濕的!”
“張阿花腿腳不方便,可她操控耕犁看起來完全不費勁,走的很穩,轉彎也很靈活!”
“天呐,這是什麼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