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孝之這才停下了。
這一回去,人人都帶著氣,柴氏是被這荒唐事氣的,顏啟與楚氏、顏孝之是被顏肅之氣的。顏平之夫婦更好,是被這丟臉事弄得臉上抹不開。顏平之的腦補功能很強大,卻也沒有想到這會是顏肅之的手筆,他隻是覺得,這唐儀或許是顏肅之支使來添堵的,隻是這小姨子被臨陣換新郎,隻能說是間接受害,實是想不到顏肅之能一卦算得這麼遠。趙氏也是與他一般想法。
回來顏啟就大聲吆喝:“老二呢?!”
老二沒回家。
顏啟快要被氣死了,楚氏掀掀眼皮子:“鬨了一天了,該歇了,明日五鼓,還要早朝呢。不能為了旁人家的事,自家的事都不顧了,明早你們都告假,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們今天做了什麼麼?”
今時不同往日,顏啟倒是聽了老婆的話,氣咻咻地要準備休息,他今天想歇在楚氏這裡,與楚氏好好說道說道,拿個主意,不能讓顏肅之再這麼鬨了。哪知楚氏卻是被氣壞了,發完話就開始氣得打哆嗦,指一指顏啟,就有侍女上前把顏啟架走了。
顏平之是呆不下去了,冷著臉跟楚氏告退,趙氏心中忐忑,拿不定個主意。她姐妹不好是一回事兒,看著彆人過得不好她也就開心了。她以為婆家生氣,是因為顏肅之跟唐儀是好友,本還想再添上幾句的,但是,眼下明顯婆家也被氣壞了,看著丈夫的冷臉,想起那一天他眼神冰冷的樣子,趙氏又閉上了嘴。
他們一走,柴氏、薑氏還要留下來侍奉婆婆,楚氏卻突然不哆嗦了,對柴氏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與大郎歇息去罷。”又說薑氏這一天看孩子也是辛苦了,也去休息,還說薑氏“可憐”。
至如顏淵之,一直當著壁花,一看沒他事兒,也撤了。
柴氏要去薑氏那裡接孩子,薑氏順便就問:“究竟出了何事?”
柴氏本是鄭重打扮了去吃喜酒的,現下妝都氣花了,恨聲道:“真是沒規矩人家!原以為這家裡……”已經夠矬的了,哪知矬中更有矬中手,“今天可好一場熱鬨呢。”一五一十地說了。
薑氏聽到唐儀的名字,也是心頭一跳,與柴氏對望了一眼,都尷尬地彆過了頭去。
柴氏接了孩子,回來看顏孝之,又問了乳母今日薑氏如何照看孩子,歎一句:“二娘真是不易。”
顏孝之也長歎一聲:“好在神佑幼而聰慧,也有個寄托,以後……你可多照看一下神佑,總是顏家女孩兒。”
柴氏道:“這還用說?”
如趙氏所願,這家裡婆媳四個,有三個都因為顏肅之不開心了。可她自己,也樂不起來,顏平之臉上的霜刮下來都夠全家人一夏天消暑的了。趙氏不敢在他生氣的時候嚶嚶嚶了,隻敢小聲問:“郎君,安歇罷?”
顏平之冷著臉洗漱,趙氏給他洗腳,他突然說了一句:“以後沒事少回你那娘家。”
趙氏手上一頓,臉上掛上委屈的表情,剛要說話,顏平之的臉更冷了,趙氏隻得又咽了回去。
這一天,一個顏肅之竟是鬨得顏家上下不得安寧,他自己,卻跑去與唐儀飲酒去了,一同歡樂的還有另外幾個病友並一些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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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病人吃喝玩樂得正歡快,那頭趙忠把這兩門婚事一結,後知後覺地來找唐儀的麻煩了。
唐儀也夠義氣,一口咬定了,攔路的他就自己一個人,是要去給趙忠添點堵的,誰叫這老東西前兩天說他不好來的?(趙忠原話:長得跟小雞崽兒似的,不像個男子漢。)至於趙家女兒被搶,對不起,不乾他的事兒。越國長公主大為開懷,還說他乾得好,把趙忠給臭罵了一頓。這位女壯士其實長得還是五官端正的,年輕時受了點虧,後來也是養尊處優,現在看起來形象是真不壞的。
——隻要她不開口。
越國長公主的嘴巴,是被幾任繼母鍛煉出來的,顏老娘這樣的老婦人積數十年乾仗經驗都被她罵跑了,一開口就是:“誰不知道他們家比娼窩好不到哪裡去?跟顏二狗家結親,擺出了閨女叫人挑!姐妹爭嫁把人都推水裡去了,跟粉頭爭客似的!弄不好是小賤-人早有私情,我兒不過一鬨,哪家娶新婦沒個攔路湊熱鬨的呢?偏他們出事兒了,順水推舟,這就賴到我兒頭上了,你這做人舅舅的,居然也要說你親外甥不好!”
沒錯,這位一有事兒就鬨她皇帝弟弟,皇帝就吃她這一套,轉頭給告禦狀的趙忠和稀泥去了。其實皇帝心裡也嘀咕,趙忠家……實在是太亂了啊!保不齊他姐說的還就是真相呢!
就這樣,有越國長公主母子拉著仇恨,顏肅之身上的仇恨值被降到了最小,在外麵躲了倆月,他又回來了。
薑氏舒了一口氣——顏希真的周歲到了,要抓周,雖說顏肅之不是必到的,可他不到,畢竟不好。尤其是顏神佑也快周歲了,到時候抓周,親爹不到,那是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