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月瞄了眼大夫,雙頰登時染上酡紅,想縮回手卻沒掙脫他的大掌,反而被扣住五指,牢牢釘在他手裡。
“彆放開我,”風輕妄聲音低落,重複道“彆放開我。”
顧今月哪裡還敢妄動,紅著眼睛凝視風輕妄慘白的側臉。
大夫一直低頭不做聲,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接到主子眼神後會意,張口道:“出來匆忙沒有準備麻沸散,主子還請忍耐一二,若是不拔出箭恐怕血難以止住。”
說完不甚熟練卷了一條白紗遞到風輕妄嘴邊,補了句:“會很疼,可以咬住紗布防止傷到自己。”
顧今月聽大夫言下之意竟是要他生生忍住拔箭之痛,眼淚唰地一下子掉在他的後背,他明顯地抽了一下。
“彆哭,就疼一下。”
風輕妄放開她,虛弱地抬起手抹掉顧今月臉上的淚痕,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又對大夫淡淡道:“不用,你動手便是。”
大夫不再勸,撈起袖子鎮定道:“屬下要拔箭了,請主子做好準備。”
風輕妄皺著眉盯住前方木板,神情肅穆像在赴死一般。
顧今月立刻主動把手放在他眼前,哽咽出聲:“要是等會忍不住,你就咬我吧。”
風輕妄眉頭舒展,輕笑一聲,雙手擒住她遞過來的柔荑,放在臉頰邊輕輕蹭了蹭,親昵道:“我怎麼舍得咬。放心,以前比這更重的傷我都挺過來,這點不礙事。”
顧今月聽了心裡一抽,又酸又疼。迫切地想知道他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麼,又恨自己失憶了一點忙也幫不上。
名為大夫實則真實身份是軍醫的劉二郎目光專注地盯著箭,心想太子說得沒錯,以前受的傷比這凶險的多了去了,夫人實在不必過於擔憂。太子等會估計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到時候夫人就知道他是多麼勇敢英武,令人敬佩。
劉二郎如同往日那般拔箭動作乾脆利落,箭離開皮肉時發出噗嗤一聲,與此同時伴隨而來一聲隱忍的悶哼。
他勇敢英武的太子咬著牙一臉痛苦,大掌死死握住夫人的手,夫人一副又疼又不敢說出口樣子,眼尾通紅,目光看向太子全是心疼和不忍。
劉二郎:……太子裝得可真像那麼回事。
當年他身中數箭時也沒吭一聲,治療時更是還能與其他將軍神色從容地討論剿敵計劃。
“血,大夫快給他包紮。”顧今月看見血從傷口中汩汩流出,忍住眩暈催促。
劉二郎不緊不慢撒上金瘡藥,利索包紮好傷口便退了出去。
下馬車時他隱約聽見太子發出嗚咽聲,夫人趕緊湊過去柔聲對他說了什麼。
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發現太子一臉愜意把頭側靠在夫人腿上,雙手攬著她的腰,整個上半身牢牢將人控製在懷中。
偏偏夫人一無所知,心疼地仍由他胡鬨。
太子偶然間瞟到他,柔和的目光瞬間射出寒冰,驚得劉二郎趕緊溜之大吉。
顧今月被風輕妄整個人黏住,稍微挪一下就被控訴。
“夫人,你彆動。”
“我好疼。”